他抬起眸,看向了聞姣,“是你做的。”
“父親,發生什么了。”隱隱有些不安的虞斐看向虞文棟。
一直掌控著子輩的命運,說一不二的虞文棟擺了擺手,似是有些頹唐,“姣姣,這就是你想做的。”
在隱晦的惶恐中,虞斐終于打開終端,同樣的消息轟炸在屏幕上依次浮現。他的大腦像是有一瞬間的空白,雙耳嗡鳴作響,在那一刻,像是有高懸的石頭終于重重落下。
時隔多年,將心臟砸得碎爛。
虞文棟疲憊的看著聞姣,“姣姣,你現在滿意了嗎。”
聞姣拿起旁邊的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唇角,宴席上,她根本就沒有吃什么東西。女生將手帕疊整齊,唇角輕輕上揚,她在這個家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溫軟的笑容,“是的,爺爺,你們不愿意揭露的,不肯承認的,我自己拿到了。”
虞斐手邊的餐盤此時不小心被男人揮落,在地毯上形成了臟污的一灘。他看向了聞姣,眸子暈染開深紅,“從始至終,你來到虞家,就是要來找我報仇的”虞斐忍受不住的冷笑了幾聲,“你的爺爺奶奶真心疼愛你,我也在內心中將你當做弟弟的孩子,當做我珍愛的小輩。我甚至也把你當做女兒來對待,你就是這樣傷這些愛你的人的心的”
仿佛這些話在虞斐的心中壓了太多年,讓他不管不顧的對聞姣神情激動的傾訴,“你和我的弟弟簡直一模一樣,你以為,你現在是在為你的父親報仇,做正義的事嗎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以為是我偷了你父親的科研成果,偷了他的論文,讓他變成那樣你以為我想搶占親人的東西嗎當年公司不景氣,在生死存亡的關頭,我是aha,我必須頂起來,而你父親只是一個oga,他一直都更受父母寵愛,他只需要嫁人享受舒適優渥的生活就可以了如果那些論文的署名權是他,他的成就只能是毫無意義的錦花,甚至會被他的夫家奪取,變成他夫家的榮耀虞家也根本不會有現在這樣的地位與富貴榮華是我摸爬滾打,費盡心力振興了虞家,讓虞家重歸南流景的上層世家。是你父親自己選擇悔婚,拋棄父母,躲到破爛的下城區,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沒有人逼過他,你的苦難也不是任何人造成的,是你父親給你的”
“而你回到家,卻要輕而易舉就將這些打碎,你以為自己對得起誰”虞斐的臉頰漲紅,死死得盯著聞姣,仿佛這一切都是聞姣的過錯,仿佛他自己忍受了許多,背負了一切,背叛和侵占他人的成果和人生都是迫不得已。
聞姣輕輕的笑了一聲。
虞斐情緒激動的訓斥著聞姣的自以為是,他原以為,女生至少會產生一絲動搖和愧疚。可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笑了,他的胸腔內不由升起了惱怒之情,“你笑什么”
聞姣收起了自己的笑意,用憐憫的視線看著虞斐,又轉到虞文棟的身上,“我笑你們鼠目寸光,劣質的庸才也妄想侵吞天才的財富。”
聞姣的指尖輕輕叩擊在桌面上,沒有再理會惱羞成怒,掩飾著自己丑陋內心的虞斐。說得義正言辭,仿佛他還是個守護家庭的長子,他自己應該最清楚不過,憤怒遮蓋的是屬于小偷的恐懼和羞恥。
聞姣靜靜看向虞文棟,“你們從來沒有真正看過我的父親,只要你們稍微再去了解他一些,就會知道那篇論文只不過是他整個研究體系的鳳毛麟角。可當你們發現了他顯露出的這一點才華時,就妄圖殺雞取卵啊,不對,可能你們是想要一直養著我的父親,讓他成為不斷為虞斐產卵的家禽吧。”
“你們沒有懷疑過嗎,為何母親會這樣看重我,允許我掌控實權,令我成為白澤集團的繼承人。”銀白色的納米金屬在聞姣的肌膚表面流轉,她的憤怒終于破開一個口子,傾瀉出來,“如果我的父親在這里,虞家或許能夠成為比肩甚至超越白澤的世家,可惜”
可惜你們只將他當做oga,以為他的作用只有聯姻。即便他顯露出自己的才智,你們也寧可偷了他的論文,抹殺他的心血,強迫他訂婚,讓他成為aha的附庸,讓他一輩子都為自己的兄長輸送鮮血,變成一臺見不得光的智腦。
虞景的一部分已經被徹底摧毀了。他的骨子里已經不再自信,曾經意氣風發,以為自己可以不被oga的身份禁錮,認為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覺得世間萬物都會為他開路。將自己看作最聰明,最強,能夠改變帝國,制作出能夠徹底消滅異獸武器的少年,被他的至親家人摧毀了。
他們認為,無論虞景做到了什么,他都始終比不上身為aha的兄長。虞景不能夠支撐起虞家,他唯一的價值就是聯姻,為了他的夫家不會沾到虞景的光,他擁有的一切都要奉獻給他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