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叫做桑枝的小姑娘氣喘吁吁地跟了上來,站在越長歌面前,“長老,您怎么”
還好越長老沒有貿然闖進去。桑枝生怕被師尊責怪,看見這個女人乖乖巧巧地坐在外頭,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好歹落下來一點。
今日天氣明媚,一動還有些熱。越長歌打著扇子,一眼瞥見桑枝,絲毫不尷尬,親熱地招呼她“來,坐。”
這熟稔的勁兒,仿佛像是越長歌住在靈素峰似的。
桑枝無奈“不,今天是晚輩站崗。”
“坐著看和站著看有什么區別”
越長歌將她一把拉下,她習慣性地想喝點茶水,磕點瓜子兒,再不濟,桌上應該擺著點瓜果糕點。
手一伸,結果靈素峰都沒有。
除了草還是草。哦,還有樹。
看來人窮什么也不能窮掉對享樂的追求。哪怕黃鐘峰再貧瘠,這些吃喝玩樂的東西一個也少不了。
越長老將手縮回來,改為支著下巴,她百無聊賴時,頓時同情起柳尋芹的徒弟們起來,不由得柔聲問道“枝枝,你們每日,除卻修行看病讀醫書以外,還做些什么你師尊陪不陪你們玩。”
桑枝睜大眼睛“玩、玩什么呢,怎么可能”
越長歌蹙著細眉,將手指拿出來,每念一個就彎一根,如數家珍“譬如念念話本,彈琴唱歌,飲酒猜字飛花令小家伙,你知道何謂曲水流觴嗎”
“不知道。”桑枝搖頭,被她生動的描述吸引,漸漸聽入了神。聽說黃鐘峰沒什么課業,還有這些稀奇古怪的活動,似乎與她枯燥的生活大相徑庭。
“越長歌。”
“你離我的弟子遠一些。”
一道涼薄的聲音驟然響起。
越長歌將折扇一闔,笑容微僵“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她給桑枝飛了個眼神,輕嘆一聲“分解。”
桑枝一愣,扭頭看去,不由得大驚失色。她連忙叫了一聲師尊好,然后馬上站了起來,飛奔下山守在結界入口,消失得比土地公還麻利。
柳尋芹關上了藥閣的門,才剛走出一步,便瞧見了越長歌與她的徒弟湊在一起。
老的舉止不尊,小的聚精會神。
以她對越長歌這么多年的了解來看,能講得這么眉飛色舞的,估計又是一些禍害年輕人的說法。
那女人方才笑得生輝,此刻盡收了起來,低眉順眼的,似乎很是無辜。
又想干什么
“師姐。”
柳尋芹往后小退了一步,神色警惕,慎防她又如昨日那般裂著豁口撲上來,與自己肌膚相親。
“本座失眠成疾。”
越長歌扶著桌子站起身,婀娜地轉到她身旁,裙擺都揚起了一陣輕風。
她一指戳上自己眼底下,淺淺地蹭了蹭,嘆一聲“特來尋你。給我開個方子可好你看,都青了”
柳尋芹不動聲色地看過去,青倒是不見,只是被她自己的手指戳紅了一小塊。
她于是撥開她,負手獨自走入林中。
“你這個境界,早無需睡眠。”
“但是睡不著覺甚是難受,你未曾體會過白天困得很,晚上睡不著。”
聲音跟了上來。
“看來師姐的確是老當益壯了。你不知這人一難受,影響可大了,對身心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