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藥閣了,有事去那邊找。”
門外又飄來一句話,然后腳步聲漸漸遠去。
越長歌背靠著門,輕輕吸了一口氣,任由心跳慢慢平緩。
片刻后,她垂下頭來,低聲一笑。
不錯。還真就這么容易住過來了。
室內不像是有人生活過的。
靈素峰一貫素凈,不會過多修飾。
出乎意料的是,這間屋子的風格,卻要顯得明快一些。
先是寬敞,南北通透。
有幾扇大窗,越長歌將其打開時,金澄澄的日光一下子盈滿室內。透過窗子往前望去,遠方是一片青得發紫的竹林,竹浪深淺起伏。
再是精致。
譬如從這一方書桌就能瞧出,深褐色的木質,看起來簡樸又不失華貴,擺在光線景色最好之處,白日不用點燈,累了往前一看就是風景。
桌上筆墨紙硯一概俱全。筆尖有的是狼毫,亦有紫毫、羊毫,習慣什么軟硬皆能尋到妥帖的。一旁的硯臺呈石青色,敲之有竹木之聲,瞧來也不菲。
越長歌坐在椅子上,疊著雙腿,不自覺撫上了一枚白玉瓶。中間竟插著一株花,以妖妖嬈嬈的姿勢橫些著,紅如丹砂。
她覺得詫異,待到看向墻面上還掛了一副畫以后,就愈發詫異了。
她也不是第一日認識柳尋芹了。醫仙大人平日又不喜書畫,更沒有什么追求風雅的覺悟,人家自己房內素得很,絕對不會特地擺個沒用的瓶子,還在里面風騷地插朵紅花。
腦中片刻地閃過一些大膽念頭。
莫非是給自個特地準備的
不過只浮起一瞬,頃刻間便被摁了下去。
她來得很隨性突然,這里一看就是老早備下的,時間上怎么都算不及。而這間屋子也是她自己擇的,只是隨意進了一間。
嗯。
越長歌的指尖彈了一下嬌艷的花朵,雙眸微瞇少自作多情。
待到她將門開一縫時,柳尋芹已經不見人影。
越長歌不寫話本子也不彈琴吹笛的時候,向來沒辦法一個人安安分分待在室內。
遂不多猶豫,出門閑逛。
柳尋芹避著人跡住,她卻向著人跡尋。
一路上走到了弟子居,這會兒正值中午,弟子居內人不多。
迎面碰上一只落單的小師侄。
那家伙正在躲在角落里,神神叨叨地煉丹,整個人披頭散發,臉上黑一塊灰一塊的。若不是那雙不笑也彎的機靈眼睛還比較有神,越長歌險些沒認出她來。
她叫明無憂,是柳尋芹的某個徒弟。
越長歌與她曾有過幾面之緣。
“越長老”
越長歌稍微彎下腰,打量片刻,又抹了一下她漆黑的臉“天哪,怎么弄成這個樣子的。”
“火候掌握不好。”明無憂小聲地說“就容易這樣。”
“臉都黑成煤炭了。不如休息會兒么。”
“不不可以休息,連炸了師尊三次丹爐以后,她說我再炸一次就把我丟回外門重修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