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引得人總想去戳一戳她,晃一晃枝丫,讓她相當嚴謹的生命中出現一些無傷大雅的意外。
越長歌在其中收獲著微妙的愉悅。
當然戳多了也不行,那女人會嫌她煩。
越長歌轉身進了自己那屋,知趣地攏上房門。她與柳尋芹截然相反,做事大多一時興起,由頭無非及時行樂。
融融燈火照亮了女人漂亮的側顏,她打了個呵欠,支愣著下巴,大晚上實在無事可做那就寫寫話本好了。
寫到第幾卷來著
越長歌疑惑地翻了翻自己的存稿,終于回憶起了上一卷斷掉的內容。
比起她曾經寫過的一些禁斷文學,這本越長歌自詡為清新動人。大抵描繪了一個年輕女子平靜的種田日常,吃吃喝喝,一路美食相伴。
撇去主角兒不慎被自家田里成精了的可愛花妖草妖茄子精一起拱了的內容不談。
總體的確很是清新。
越長歌決定下一只寫山藥精,但是仔細一想,卻無法將可愛的姑娘與那種粗糙疙瘩聯系起來,于是作罷。將山藥劃去,改成了自己愛吃的筍。
筍子成精應該是什么樣的瞧上去年紀很青蔥,牙尖嘴利,心思卻單純,穿著淡綠色,皮膚白生生,聲音脆脆的。
脆脆的。
宜下鍋翻炒,或清煮,或涼拌腌制
不妙。
她支著下巴想得出神,卻發覺自己餓了。
確切地說是饞。畢竟她老人家已經辟谷很多年,不吃并不會餓死。
但很顯然,靈素峰不比她的黃鐘峰有趣,最近的一個灶臺得走到弟子居那邊,離這里相當之遠。畢竟某位醫仙大人,禁欲到一向對于美食沒有任何興趣。
懷抱著一種腹中空空的淡淡鄉愁,越長歌在靈素峰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次日的朝陽還未升起。
柳尋芹結束了今夜的最后一次運功,她整個人緩緩落向地面,赤足踩在地上,方才隨著她一起懸浮的長發也柔順地垂在身后。
其實這個年紀的修士,根本無需太多睡眠。只是有些睡成了習慣,借此度過漫漫長夜。
她并沒有這種習慣,過夜一般在打坐冥想,上一次睡覺還不知是多少年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花香。
靈素峰沒有這種野花,想必是從隔壁那家伙身上留下的。奇怪的是越長歌她根本還沒有踏足此間一步。
柳尋芹低頭一嗅,果然,是落在自己的衣裳上了。醫修的鼻子很靈,畢竟要從多種草藥中辨別出各種味道,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極淡的,極淺的,總能被她聞出來。這味道太繚繞,讓她心緒不甚平靜。
柳尋芹半闔著眸子,靠在床頭,點燃了手中的煙桿。她淺淺吸了口氣,里頭燃著的是八瓣幽蘭的藥草味道,一下子盈滿了肺腑。
這種草藥很昂貴,并不亞于越長歌她徒弟糟蹋的九轉回魂草。點燃時,有解百毒的功效,也有一絲靜心的用處。
放寬神識去聽,四周不再像獨居時那樣寧靜。
隔壁那女人的均勻呼吸聲,像是綿綿的小雨一般,搔著平整的湖面,雖細小,但很清晰。
一聽就是在打坐時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