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你師尊暗戀本座很多年了呢。”這句話溜得飛快,仿佛生怕人聽清楚了一般。
明無憂恍惚地看著越長老。
“你師尊這人性子內斂。”
“她一個人悶了個六百年,這多不容易啊。”談到這里,越長歌哽咽起來。
“指不定夜里思念成疾淚滿襟,對月獨酌空余惆悵滿懷,獨上高樓聽風望盡天邊云霞,回首夕陽西下空余一地殘花”
話鋒一轉。
“不過,畢竟她也這么大歲數了,誰能不愛點面子,不說出口也是正常的。對嗎”
明無憂傻立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越長歌傳起謠言來毫不嘴軟,她平日里寫的話本子太多了,此刻一旦開口,亂七八糟的情節直往嘴里涌現,編起來都不帶停頓的。
“本座見她第一面時,啊,那是一個花雨紛紛的春日你師尊那時年紀還不大,臉頰軟乎乎的,只可惜芯子冷淡得很,不喜和人講話,就愛一個人待著,倒是偷偷看我什么你問那怎么會喜歡我的,廢話當年老娘也是太初境一枝花嗯,別急,有時候人這一輩子緣分就是如此奇妙,記得她十七歲那年下山試煉,正巧也碰上了我,這就一并前往山洞修行對了還有逛街”
“哦,另有一件趣事”
“還有”
自那年杏花微雨講到如今月上柳梢,一頓忽悠,成功把柳尋芹的那閱歷不深的小弟子忽悠瘸了。
“越長老,您既然知道這件事,這也能叫暗戀嗎”
“這不是還沒捅破窗戶紙么。”
明無憂訥訥問道“那您為什么不捅破窗戶紙”
“怕你師尊”
越長歌面不改色“害羞。萬一害羞得跑了,靈素峰誰管呢”
明無憂張了張嘴。
她是新近一批入門的,還沒有在靈素峰混上很久。對于柳尋芹并算不上很熟悉,只是因為她冷淡而有些怕她,至于師尊私底下是個怎樣的人,明無憂并不清楚。
還沒有捏起來的形象,在一夜之間,完全碎在了越長老的一張嘴里。
看著這小孩魂不守舍地走了。
越長歌打了個響指,唇邊揚起了一抹微妙的笑意。
片刻后,她的笑意卻淡了下來,目光撫過落在書桌上的單薄紙頁,隱約瞧見自己剛才寫下的一個“柳”字,墨痕才半干。
她盯了片刻,變戲法地自手中拎出一壺酒來,抵在下唇,倚在窗邊,懶洋洋喝上幾口。
傻乎乎的小崽子,真好忽悠。
越長歌嗅著花果釀馥郁的醉香,又一面惆悵地想,要是她家師尊也這么容易忽悠,那該多好。
自從明無憂走了以后,室內空蕩下來,一時靜得很是出奇。
由于太過安靜了,總讓越長歌覺得有些怪怪的,像是遺漏了什么。
興許是不喜歡這般安靜。
越長歌將窗子打開,微涼的夜風伴隨著竹林的嗚嗚聲一并吹來。她索性坐在窗邊,交疊著雙腿,又把笛子橫在唇邊,才吹響一個音
腦內一道傳音響起,讓她一下子閃到老腰,差點沒從窗邊跌落下來。
“吵了一晚上了,消停點。”
越長歌頓時僵在原地。
遺漏的那件事,她在此刻突然該死地想起。
柳尋芹好像住她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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