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醒么。”
柳尋芹的聲音輕描淡寫“倘若你想就此長眠,我也可以成全。無非是再來一掌的小事。”
“”
越長歌本是半死不活地飄蕩著,忽然動了動腰,整個人靈巧地轉了個身,衣袂翻飛之間,雙眸倏然睜開,指尖抽出一支笛。
柳尋芹感覺耳畔隱隱約約有些潮意。
再是一聲尖銳的笛音驟然破開,仿佛自天外傳來,夾雜著鳳鳴龍嘯。
順著雙耳往里,頭顱震得發疼。
這間歇的功夫,身旁的女人已不見了影子,鬼魅一般,身形出現在百來丈開外。
與此同時,笛音引發了海嘯的動靜,方才流淌在地面和天上的水,有生命力般聚集于一處,如倒懸的瀑布,拔地而起,徹底隔絕了柳尋芹看向越長歌的視線。
越長歌手中捻了個法訣,勾唇笑了笑,只道是偷襲成功。
她轉身就走,足尖點上一團輕云,溜得飛快。那道水幕看似柔和,不過流淌起來極快,實則堅不可摧,應當能暫且擋她一會兒。
柳尋芹果然沒有追過來。
然而一根纖細的銀針自水幕里,卻極快地穿刺而出。
越長歌回頭看時,那針尖正巧懟上腦門,她瞳孔微微縮了一下,偏頭躲過。
此時她已飛到了靈素峰后山的竹林,四周一片起伏竹浪。
又只聽見破空幾聲銳鳴,寒意驟起,躲閃不及。
越長歌當機立斷,柔韌地倚在竹身上,鳳眸微瞇,扯過一把糾纏在一起的竹枝,左搖右晃,聽得一些細微的擦響,她手中的竹枝險些爆裂。
仔細一看,那上頭可是插了一排密密麻麻的銀針。
回首原處,水幕已被破開。
柳尋芹正懸在她身后,姿態甚是輕盈。最后她下落了些許,足尖點在綠竹頂端,只是讓那根竹子輕輕顫幾下。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越長歌,微不可聞地勾了一下唇“你莫非已經淪落到了這個地步,非得用偷襲才能打得過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醫修了。”
去她的手無縛雞之力。
越長歌暗呸一聲無恥。
想當年,越長歌第一次認識她時暫且還是這么覺得的,包括所有同門師兄弟姐妹,也就是現如今太初境的幾位長老,皆是如此認為所以一同打比賽上擂臺時,總是處處護著柳尋芹,生怕傷到柔弱且不擅打斗的醫修師姐。
直到某一次比試,傷亡太過慘重。柳尋芹救人忙不過來,索性擺爛。
為了避免再添傷員的麻煩,她一臉不悅地將對面殺了個穿。
越長歌依在竹身之上,伸手去年,拔掉了一根銀針,打量著那一點寒芒,又想起老師姐當年的風采來。
柳尋芹道“有事找你聊。過來。”
越長歌心中警鈴大作,該不會是為著昨夜那頓狂言,今日特地來找她出氣的
她打量了一下柳尋芹淡薄的神色,總之看起來極有可能。
“不巧了師姐。有事回見”
她微微笑著,眉梢一揚,反手將手中的銀針彈了回去,又將手一松,整個人飛快地擦著那綠竹下墜。
十幾根銀針同時也被越長歌以靈力拔出,一齊氣勢洶洶地沖柳尋芹射去。
柳尋芹一下子夾在了雙指之中,仿佛雨滴入江河,一下子收得無影無蹤。
再次瞅向原處,竹邊空空蕩蕩,不見人影。
走得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