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自然是給白蘇的。現在人不在了,光想著也于事無補。為了現實考量,她只得將目光放去,考慮余下的幾位弟子。
二弟子桑枝最為年長,相當心細,可惜有些膽小怕事,只喜歡過安生日子,讓她接下峰主之位可能會嚇死她。三師妹名叫雪茶,這個膽子倒是大了些,最喜歡養花花草草,可對于醫道熱情實在不多。還有個小徒弟明無憂稀里糊涂的。
再往下的一些弟子,大多還沒入內門,只是拿著月俸來靈素峰幫工打雜的,顯然不在考慮內。
總而言之,沒一個合適的。
柳尋芹順手拿起了留在一旁的煙,抵在唇邊,還沒待吸一口冷靜一下,卻突然有些好奇越長歌會如何打算。
她側眸問道“你那邊呢”
“到時候讓大小徒弟們打一局,誰贏了給誰。”越長歌倒是一派輕松,她瞧見桌上有茶,毫不見外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拿著茶杯握在唇邊。
“諸位弟子入門時間長短不一,修
道早晚有別。”
長老收徒一般都是十年一屆,但也不一定。興許連過上幾十年也沒有碰上滿意的,導致前后兩個徒弟之間差了許多歲。
柳尋芹并不贊同,似乎覺得有失公平。放眼門派內,除卻一些無關緊要的交流切磋,正式比賽還是綜合上下近幾屆,以及修為來劃分的,其中的標準很是嚴苛。
越長歌嫵媚一笑“哎喲,柳長老真是多慮了。我不是說那個打架,都是師姐妹,這多傷和氣。”
“我說的是打牌”
那死不正經的女人吹了口氣,將熱茶一飲而盡,似乎為自己發明出這個法子而異常地驕傲“你瞧,腦瓜子笨點的小崽子打不贏,運氣差了也不行。”
“對于修道人而言,渡劫不就和胡牌似的,三成實力七分看命。這樣挑出來的峰主,想必一定兼具本座的英明神武以及順風順水”
“”
她就不該對越長歌抱有任何期待。
“怎么樣”
“能從這么多法子里挑出最愚蠢的,”柳尋芹嘆了口氣,懶得多言“也算一種本事。”
“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本座的偉略呢。”越長歌更嘆一聲,似乎有些遺憾,“只可惜她們成天研習著輸牌之法,一個兩個懶得要死。我那沒良心的大弟子甚至羞辱本座說什么繼承了長老位就要替我還欠的那一屁股債,還得窮上個幾百年,她才不當這個冤大頭。”
“”
越長歌擰著秀眉“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啊目光也不看長遠點。”
“看長遠點不還是一身債。”
柳尋芹忍不住接了一句。
“也是。”越長歌輕嘆一聲,眸光轉向她,不自覺流露出一絲笑意“突然發現我那大徒弟眼神還不錯,敢于講真話罷了,就她了。”
窗外天光已晚,暮色打著旋兒從蒼穹一角暈染開,反復涂抹,逐漸深重。
兩人聊著聊著,不自覺光線晦暗。
越長老勾唇一笑,艷麗得實在像春暉朝陽,仿佛外頭沉黯下來的天光也亮了一亮。
對上她眸光里一瞬而過的得逞,柳尋芹突然意識到,峰主
之位這件事,越長歌心里恐怕早有成算,方才她左扯右扯編了一堆離譜的事
為什么
專程來挪開話頭,哄她高興么。
“別想那種事了。”
她果然這么說。又伸出一指頭戳戳柳尋芹的眉心,隨后站起身來,伸了半個懶腰,回眸一笑“回吧。今晚還想聽我彈琵琶嗎我親愛的老師姐嗯”
柳尋芹忍不住碰了碰額間,如往常般回道“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