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長老只得再跑鶴衣峰一趟。
鶴衣峰上的雪此刻化了許多,半邊白半邊青褐相接。
瑰麗的云環繞在四周,光一照徹,如夢似幻。
“小卿兒呢,她又哪去了。”越長歌的這個師侄也是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庭院里只余云舒塵一人,坐在一躺椅上,無所事事地晃著,她懷里抱著只三花色的貓兒。看見越長歌過來,云舒塵慢慢將貓放下,看著它翹著尾巴從身旁輕快地溜走。
“你找她干什么”
“東西已經做好了,自然要請個主事的人出來過目的,而后再在這張破紙上留個名兒蓋個印,本座才好光明正大走宗門財賬”
越長歌比了個手勢,幽幽道“事關你的那三成。”
“嗯,不錯。”云舒塵閉上眼,嫻靜地搖著扇子,微微一笑“還蠻快的。卿兒在后院練劍,你自己去找她。”
“噫,卿兒卿兒。”越長歌翻了個白眼“真受不了你。”
云舒塵依舊閉著眼,溫聲道“你急什么,六百年也沒看你急,想必越長老的心態很是穩健了,明年一定可以,再接再厲。”
“”
如果說柳尋芹的話像針扎,冷硬得毫無溫情,那么面前這個女人交談要更可惡一分,溫溫柔柔地夾著陰陽怪氣。
她咽下一口氣,現在沒功夫和她吵架。
鶴衣峰后院內,地上微微凝了一層冷霜。
踩上去嘎吱嘎吱作響。
一道劍氣自冰雪中破出,帶起大片勁風,冷意叢生。
越長歌閃身一躲,下一須臾,又出現在另個方位,正對上那雙黑如墨玉的眼瞳。
卿舟雪利落一個收勢,站定于跟前,冰劍于掌心之中湮滅,
化為紛紛細雪散去。
“嗯,我已等候師叔多時了。”
這清幽幽的聲音,聽了讓人很舒服。
師尊說她已經看過,覺得不錯。那這玉印,我便立即給師叔蓋了9”
卿舟雪抬眸看了她一眼,便自納戒里取出玉印,在紙下一戳。輪到簽名時,她興許是懶得去拿筆墨,竟隨手摘了片飛葉,捏于手中,娟秀有力地劃出了筆痕以極細微劍氣破出。
果然還是卿師侄順眼,哪哪看都是一副正兒八經又溫和有禮的模樣。
年輕一代,到底是比那兩個老女人強,沒有沾染上過多的污濁與塵埃。
越長歌在心內飽經風霜地嘆息。她取回東西,嫣然一笑“多謝了小卿兒,師叔今日還是更喜歡你一些呢。我跟你說云舒”
卿舟雪清清冷冷道“請師叔自重。”
“哦。”
越長歌這一路走來,所受內傷頗為嚴重,太初境上空的風兒一如既往地喧囂,仿佛夾帶著冷雨拍打在她的臉頰。
大多半是被鶴衣峰那對粘膩的師徒氣的,一個拐彎抹角地埋汰她,另一個仿佛在提防她破壞她們兩人蜜里拉絲的關系。
還是粘在一起為好,一對臥龍鳳雛。
找到老伴了不起嗎
她回程時落在黃鐘峰,去揉了揉幾個撒嬌的可愛小徒兒烏茸茸的腦袋瓜,手感不錯,心情這才好了不少。
到底還是小奶團子們可愛。
某個小徒兒腦袋上別著花環,沉甸甸一個,不讓摸,臭美得很,卻特來鄭重相告“師尊,我今天,要成親。”
越長歌瞅著她那一口乳牙,說話還不利索,不由得好笑道“你和誰成親”
“她”
一個奶團子拉來了另一個,兩團稚氣混合在了一起。一拜天地,兩小孩碰了碰額頭,二拜高堂竟然沒弄錯方向,嚴謹地朝越長歌彎了個腰。直至于送入洞房,一聲清脆的吧唧,倆女娃娃相互啃了一口臉頰,算作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