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越長老回來了。”
明無憂自外邊進來,將藥閣最里間的門開了一道縫。
曾經這句話“越長老來了”,靈素峰的弟子們不知稟報過多少遍。只有明無憂格外不一樣,她無意間說的是“回來了”。
看來這個小徒弟真的挺喜歡她的,潛意識竟也將越長歌扒拉進了靈素峰。
柳尋芹淡淡點了點頭。
大概是越長歌攛掇的因素,明無憂這段時日松快了許多。看來她傍晚與越長歌進行的茶話會還不錯。
就是有點吵。
不過柳尋芹從未制止過她們。偶爾還能從中間聽到一些趣聞。譬如明無憂偶爾會小聲念叨課業上的困難,她的,她師姐們的。這里那里不會的,又隱約覺得師尊講過而不敢去問的。
那不成器的弟子大概永遠不會想到,柳尋芹就在隔壁打坐,不自覺聽得眉梢微蹙。有時候還認命地記下幾個“顯而易見”的愚蠢問題,次日有意無意給她們提一提。
此時。
明無憂乖巧地站在她身旁,沒過多久,又給她用黃鐘峰上曬干的“香客”沏了花茶。
柳尋芹看到這花茶。
順著剛才的思緒,又想起了某天晚上越長歌和她徒弟的談話
“嗚越長老,我按您說的做了,可師尊好像不怎么樂意喝我泡的茶。她是不是還很討厭我”
“乖,別多想,你師尊就這脾氣。一次不行來兩次,以本座的觀察,次數多了如果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嗯,她一般會放棄糾正你。”
柳尋芹幽幽地盯了那茶片刻,最終還是拿過來,抿了一小口。任由馥郁宜人的花香味將她的嗅覺淹沒。
她轉頭對徒弟輕聲說“你下去吧。”
明無憂見師尊態度溫和了許多,受寵若驚地點點頭“是。”
門外忽地一敞開,嘰哩咕嘟甩進來一個紅色毛球。
那毛球滾在深褐色的地板上,輕輕撞了一下藥柜,很快開始平攤裝死,變成狐餅。
“柳長老”
人未到,聲已至。
越長歌側過半張面孔,微微一笑,邁步走了進來,她瞥見地上那抹熟悉的狐餅,彎腰將這狐貍撈在懷中,又坐在柳尋芹身旁。
“那個”越長歌佯裝關切“雪茶,她現在可好”
丹秋噗地支愣起兩只耳朵。
柳尋芹捂著鼻子輕咳一聲“你把你徒弟拿遠一點。掉毛,我不喜歡。”
毛茸茸的丹秋從越長歌的膝頭托起,被放在了腳邊。瞧著這只隨時想溜走的圓毛畜牲,越長歌順手給施了個定身術。
幾縷微茫的水線凝聚起來,將狐貍尾巴一下子拴得嚴嚴實實。
“其實我不大知曉其中內情。”柳尋芹執著茶杯“不過并不希望門下弟子因為這種無謂的事情空耗精力。你覺得呢”
越長歌鳳眸一垂,深以為然“醫仙大人所
言甚是。她們年紀還小,這般年紀都敢談感情了,下一步興許就是親嘴,再下一步會發生什么可怖之事,本座已經無法想象。你放心,本座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將她引入正途,不再為禍人間。”
丹秋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師尊,只見那女人突然一臉封建保守,正氣凜然,仿佛勢要同自己劃清界限。
有點神似斷情絕愛的滅絕師太。
柳尋芹的坐姿稍微放松了一些,上下打量她片刻“會發生什么可怖之事”
越長歌回以清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