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丹房內,火苗懶洋洋地舔著爐底。她在搗藥,柳尋芹就在煉丹。師姐端正又秀美的容顏就近在咫尺,眉尾輕輕揚了一下。
她無意摸過那里時,氣氛過于曖昧了,又只能戳破。
但倘若有這個機會,她也想為她梳妝。雖說師姐可能會煩死,畢竟她最討厭往臉上招呼東西。
想到她一臉抗拒嘴里還要念叨個幾句,最后冷著臉別過頭去再被自己掰回來倒挺可愛。
越長歌想到這里,眉眼舒展了些許。
蓮思柔不僅給她描了眉,又不知在哪里多描幾筆,仿佛修飾。最后越長歌的長發被一根根捋順,盤在了腦后。
越長歌回過神時,總感覺鏡中的人已經不像自己。她狐疑地對著鏡面看了半晌,轉眼對上蓮思柔輕輕綻開的笑容。
“蓮小宗主,這就是你的喜好”
那個女人將下巴擱在她肩頭,“再答應我一件事兒。”
“你說。”
“別叫我蓮宗主了。多生分。一連往上好幾任宗主都姓蓮呢。”她摸著越長歌的頭發說“叫我阿柔當然,就這幾日的工夫。”
“阿柔。”
越長歌很自然地念了一聲,她平日與太初境里那群小姑娘們親昵慣了,這倒是順口得很。
蓮思柔彎起唇角“一看你就沒少這樣叫別人。”
越長歌半側過頭,雙眸直直對上蓮思柔。隨即她勾著唇,笑得風情昳麗,“當然了”
越長歌一笑而過,隨即她的指腹若有所思地敲著下巴,心中思忖著雖說對這個女人無甚好感,但還要守約待上三日。
自在心情不能丟。
氣老了誰給她找賠氣壞了也是自個傷身。
向來豁達的越長老,在進門到現在不悅了一時半刻,如今終于找到了通氣的口子。自此,她終于笑了笑,看蓮思柔也順眼了一半。
她又恢復了慣常,仿佛剛才拎著某宗主衣領子痛罵的人不是她一樣。
然而蓮思柔似乎也并不在意。
關系惡劣至此的兩人都裝著糊涂,不知在演什么戲。
“你費這么大心思留本座三日,總不至于,”越長歌抬了下眉尾“就穿套新衣裳”
蓮思柔摁上室內的一個暗匣,抽出一把漂亮的琴來。那把琴渾身漆紅,琴頭琴尾烏黑,顏色張揚又不失大氣。
蓮思柔此時倒變得認真起來。她慢慢地撫上琴弦,撥弄了幾聲。
區區幾聲,琴
音清透干凈。
越長歌一聽便知,這是把好琴。
而那把琴突然被打橫著遞給了她。
“你會彈鳳求凰么”
蓮思柔“我想聽這首。”
越長歌撫過那琴,似是在鑒賞。那木質潤澤,摸來竟像玉一般。
一時手癢,她將琴身一橫,左右將弦抹開,倒也不甚客氣,輕輕抬起手,就這樣盤腿坐在蓮思柔的榻上,彈響了第一個音。
冰絲柔和,刮過她的指腹。仿佛有鳳凰翱翔于底,翩然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