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師娘將她抱走,只留下了我。也許她也覺得這樣小孩子脾氣一樣的打鬧實在糾不出個所以然來,于是沒有對著這一件事深究下去。
還有另一件事。后天那位教授我們的新師長就要過來,越長歌如今拜入了太初境的門下,按照規矩自然也是要去的。
師娘正說到擔心她跟不上。
我想著她字都認不全這事兒,從容道“不用擔心了,她肯定跟不上。”
師娘被我又嗆了一口,沉默片刻后,她卻笑道“雖然看起來你這個做師姐的如此嫌棄她,但實際上卻還挺了解的。很少見到你這么了解另一個人。那正正好,你門門功課都出類拔萃,平日學有余力,此后她師尊會教導她入門,而具體的修行就交給你監督了。好嗎”
平日我總是習慣盡快將功課完成,因為總要抽出一些時候去研究丹道,并不是很閑暇。現在要把這些煉丹的時光挖出來,分出一部分給那東西毫無意義的投入。怎么想心里頭都有些不悅。
但至少不是“要與她好好相處”一般空虛的話,“監督她的修行”這件具體的事,勉強能夠接受,橫豎也不是我來教她。
別過師娘以后,我有些心煩地胡亂走著,竟又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居處。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的確從小就算得上是一個無趣的人,每日往返于居處與課堂之間,如不是非有要事,不是很愿意去一些新鮮的地方。隨便走走竟然也能回到居處。
既然如此,便順著回去好了。
另一間屋子里,已經窸窸窣窣傳來些動靜。她依舊夾著那掃帚,頗有些不高興地掃著地面,不過看起來讓她如此低落的并不是掃地這件事。
而是因為我。
瞧她這模樣,興許是傷心到也提不起勁兒玩樂,于是這地終于掃上了正軌。
不過半個時辰,她就有些笨拙地將所有的灰塵都清理掉,地上明明凈凈,終于有了個住人的模樣。我想她瞧著光潔的地面,終于心情也好了些許。
不過似乎是為了示出“生氣”的決心,她將掃帚一把丟出來,轉身進屋前還格外瞪了我一眼。
我在前部分短暫的人生中學到的第一件有用的事,大抵是從來不懼別人討厭我。
我沒搭理她,權當她那一眼瞪向了空氣。
掃帚在地上滾了跟頭,慢慢停在我腳邊。我伸手將它拿起來,將它扎緊,又把抽松了的干竹枝也給塞了回去。
她也許是祖上闊過,不知道愛惜東西。
一兩天在修仙界漫長的歲月紀年中,渺小得不堪一提。
我無事也不想煉丹看書的時候,就在房內打坐修行,從不挪動分毫。神識鋪開,偶會因為隔壁某個無所事事的活物所擾雖然我很不想,但短短幾日間,我幾乎已經摸清了她的作息規律。
大抵是一覺睡到餓醒,暈暈乎乎地跑去師尊手下討飯吃,吃飽便悠哉悠哉地晃回來,趴在床上繼續睡回籠覺,隨后
她會在主峰上好奇地溜達,碰見誰都上去聊個幾句。碰到什么新鮮事物都去戳一戳,碰到旁人練術法也會津津有味地看個半天。看歸看,就是沒想著學。
明明知道自個不識字,卻天真得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后天要面對多么繁重的課業。果然是太墮落了。
臨到清晨,我將靈力歸攏于身,完成了這一次的修行。走下床榻,簡單地洗漱以后,我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去聽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