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下滿碎雪的小道上匆匆地前行。那天她跟在我后面,除卻潮濕的融雪混著泥土的味道,還有她身上裹著的皮毛下溫熱的氣息。
“好困。”皮毛里的聲音悶悶的“我好討厭你。”
這是她第三聲說這句話,仿佛能對我說出來的最具有侮辱意味的咒罵也僅此而已了。聽著并不讓人惱,反而有些好笑。
不過后來她變成了整個太初境嘴皮子最利索最會吵架的一個,這是我也沒有料到的。
主殿之內,一位手執著書卷的仙子已經等待在那里。而別的同門皆已到場。我與她一踏進門扉,幾道扭過頭的目光齊刷刷沖我二人射來。
來得不早,但沒有遲到。
見人已經到齊,前輩溫和一笑,打趣道“水靈根、木靈根,水生木,難怪你們是一個方向來的。看來師弟收的幾個弟子,從資質上看都讓人驚艷。倒也不枉我大老遠跑來一趟了。”
水助木生,亦有“反克”一說,譬如水多木漂。我覺得這位前輩所言偏頗,我們二人應該算是后一種。
身旁這個水靈根對我看不出助益,相反地,她憑一己之力,鋪天蓋地地淹沒了我的生活。
身后的人估計是聽不懂什么水和木的,我寧愿她不說話為好,察覺到她在動彈,我稍微捏緊了她的手腕以作警告。
可是她卻并不安分,從過大的皮毛外袍里鉆出半張白皙可愛的小臉來,望著那位給我們授課的女人,小小地吸了一口氣。
“好漂亮。”
她自以為說得很輕,但實際上那位大能應該是能聽見的。其實旁人也聽見了,我瞧見云師妹回眸朝她看了一眼,忍俊不禁,淺淺地笑了一下。
那位女仙有些訝然地挑了眉,目光沖她投過來。
我的師妹像是被春雨淋過的筍子,在受到注視以后目光一亮,精神頭頓時上來了,咻咻地往上竄了一截。
哪怕她那時比我矮一點,又站在最后面,也要踮起腳尖顯得自己突出。于是身體沒了重心,兩只手只好摁在我肩上。
我忍住想要把她拽下來的沖動,因為前輩還在看著我們這里。
“你叫什么名字”前輩問道。
“越長歌。”
“哪三個字”
“這”
她微微蹙眉,左右想了想,有些無言地咬著下唇。如是糾結了一小陣子,默默放下了腳尖,又靈光一閃般倏地摁著我竄上去,露出一個笑容“越長歌的越,越長歌的長,越長歌的歌”
我不知道她的高興從何而來,后來逐漸明白了,她是一個有人搭理她就會開得很燦爛的家伙,不管對面那人是長輩同輩晚輩對此一視同仁。
而我以前不喜歡搭理她,所以她在我身旁過得很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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