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妹也不能這樣。”
“哦。”她轉頭嘀咕了一聲,又毫不在意地去轉那個空藥碗玩兒。我瞧見她眉眼低垂不過片刻,立馬又不知因為什么原因燦爛起來,瞇起眼睛望向我道“想親親師前輩。這不是師姐妹了。”
“更不能了。”
我的眉梢緊得疲憊,自從遇上這人以后,總是要讓我忍不住地皺眉。但一想,這所謂的“更”是從何而來于是便出言糾正道“沒有更,就是不能。”
“哼。”她一臉刷地不高興起來。
我的耳根子還未發熱,心底雖有介意但一想到那是越長歌的舉動她總是這般毫無道理的,又不懂事,便也不去和個小孩子心性的家伙過多計較了。卻不知為何,云舒塵的目光在我們之間打了個轉。她的耳垂不知是因為發燒還是害羞,竟是紅了些許。
我瞧著她的反應,適才有些尷尬,“我沒有這種癖好。”
“嗯。”
云師妹將頭點得柔順,似乎不打算就著這個深究,尷尬好歹減輕了些許。
而越長歌則半點不怕尷尬,她謹慎地湊過來,瞥了一眼云舒塵,再瞥了一眼我,最后眉梢揚起,作傾耳聆聽狀“是說什么癖好”
拖她的福,云舒塵笑了笑,那笑容似乎更加尷尬了,最后她道“你還小。嗯”
“你能比我大多少啊。”越長歌相當震驚。
眼看著云舒塵病得起不來身,還要被她無理取鬧的師妹弄得下不來臺面,難得瞧見她臉上露出這難以言喻的神情這倒是有趣。好歹不只有我一個人承受面臨越長歌的苦惱了。
我的心情好了些許,便也未曾開口與她解圍。反正越長歌惦記一陣子,得不到答案,過會兒她的注意力被引走,又不會總是記著前邊這件事。
接下來的相處倒是靜謐,主要是天色一暗,越長歌便有些犯困。我將窗戶敞開一線,在屋內燃了點炭火。炭火暗啞地燒著,云舒塵終于發了點汗出來,體溫降下去不少,她也逐漸睡著。唯一的聲響,也許就是外頭山雪山風不止,屋內炭火火舌偶爾發出的窸窣動靜。
待到晚上師娘歸來時,我才捎著越長歌回去。她已睡得不省人事,被我拍醒以后身子還是軟軟的,像根藤蔓似的倚著人走。
至于云舒塵到底未曾說出口的,可能有關于她身世的事那也許都是后話了。本文如在太初境內流傳,不便提起。印象里她總是不改性子,每次修行時仍舊拼命到不顧自身。為此我罵過她很多次,甚至有時甚惱幾乎將她訓得狗血淋頭。而云師妹總是溫溫柔柔地應下我所有的話,下次卻仍重蹈覆轍。
有時也因為玩脫了險些害及性命,自那日以后,她果然誰也不告訴,只會叫我來。病得半死不活時,我偶爾能聽見她囈語,不甘心就這么死了。偶爾也能聽到她求我,朦朧中扯著我的衣袖不讓走。云舒塵平日待人雖好,卻總是疏離地隔著一層。也只有這個時候,我才覺得她年紀也不大,還只是個師妹而
已。
我們山上的日子清淡平和,于我而言最大的波折也就是云舒塵莫名其妙地又倒了,需要麻煩一趟。光陰度過得渾然不覺。
而某個相當稚氣的家伙,在幾年后也有所蛻變。先前還矮墩墩一個,長勢卻甚是嚇人,她像是嫩柳抽葉一樣舒展了自己的筋骨,迫不及待地比我多竄了一截。
別的變化被我察覺時,還是沐浴的時候。
在對自己的清潔咒一類的術法還不甚自信時,冬日寒涼,只在自家燒水洗浴。但夏日沒那么多講究,主峰高聳,山林內就有一處隱秘的泉水,是清澈的活水。一般圖省事,也就去那邊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