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點紅看見這件紅白格子的圍裙時,第一反應絕不是“這是女人穿的”,而是這顏色實在過于明艷,他不習慣。
下一個想法是這般復雜的染色,就拿來當圍裙
古代的鮮艷顏色是很難得的嘛,且這等艷色布料,染好后也不能下水再去洗了,會褪色、顏色會不鮮亮,屬實是穿一次少一次的。
復而才反應過來不對,這里是千年之后的世界,各色的衣料早就已不稀罕了,昨日偶然瞧見個名叫今日x法的電視節目,里頭下大獄的囚犯竟也穿著極為鮮亮的橙衣裳,真是奇哉怪哉。
大概是殺手的職業病,一點紅慣常愛穿黑衣,不喜歡鮮亮的顏色,瞧見這紅白格子的圍裙,他只說“無妨,水不會濺出來的。”
他殺人時,只會讓對手流出一滴血來這便是因為他實在愛干凈得很,不喜歡那種人血濺滿身、血絲呼啦的感覺,因此才練就了一手干凈利落的手法。
殺人都是如此,洗碗又怎么可能濺得自己滿身都是呢
秦蔻“e”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圍裙,又看了看一點紅,然后又看了看手上的圍裙,不肯放下。
一點紅“”
他遲疑了一下,道“好。”
秦蔻笑了“好”
最后還是系上了那個紅白格子花紋的圍裙,抖開之后,他才發現,這圍裙邊兒上還有一圈白色的、瞧起來織法很是復雜的花邊,秦蔻說這叫蕾絲花邊。
一點紅“”
圍裙想來就是為了灶臺操持而生之物,隨便扯塊粗布也就罷了,居然做得這么精細,現代人啊還真是奢侈的讓人理解不能。
他抿了下唇,把這些腹誹扔出腦外,又瞥了眼秦蔻,卻見她雙眼亮晶晶的,似乎又突然高興起來,開開心心地問他能不能給他拍幾張照。
怎么感覺她的興趣點經常奇奇怪怪、令人摸不著頭腦
他不明所以,點頭應允。
得到了許可的秦蔻咔嚓咔嚓拍了好幾張。
下午秦蔻要去店里,臨走之前,她建議古代男士們在家看電視。
其實一般的穿越題材之中,有一個經常被人忽略的問題,就是中古漢語與現代漢語之間的巨大差異,這個差異不是指簡體字和繁體字楚留香穿越過來之后,字認得可齊全了,一開始他也只當是避諱而已。
這個差異,指的是古音以及中古漢語的語法結構。
古音還好,不成問題,他們穿越過來時居然一點口音都不帶,說的是一口普通話秦蔻問過楚留香,他說這就是他們那里的北方官話。
原因也好猜測,畢竟他們來自神秘未知的武俠世界,而不是歷史上真實存在的朝代。
而中古漢語的語義和語法結構嘛
今天上午秦蔻和一點紅說“以后見了打聽你對象的大媽,敷衍一下就好了”,一點紅根本就沒聽明白,是根據前后語境去猜測這個“敷衍”的意思的,因為他們那時候,敷衍二字的意思就是“引而伸之、鋪陳發揮”,根本就沒有現代人所熟知的“表面應付”的含義。
再比如說所謂的動補式吧,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唐太宗對他的好兒子說“爸爸我想死兒子你啦”,說的是“耶耶憶奴欲死”也就是補語要放在賓語之后。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落在觀感上來說,就是說話聽起來很“古代”、很“文縐縐”。
金古梁溫,這四大武俠宗師之中,金庸作品的流傳度與知名度毫無疑問是最大的,秦蔻小時候沒看過原著楚留香,但卻看過原著天龍八部,她上中學時有位很喜歡的語文老師說過,金庸的作品語言已經算是非常通俗的了。
但是這樣極其通俗的文字,讀起來仍然會有一種很“文縐縐”的陌生感,這是寫古代背景的小說作者所刻意為之的。
這種感覺放在現實生活中就很奇怪
沖著一個現代人說什么“固所愿也不敢辭耳”,什么“可是在下有何不對”是會被人當精神病看待的
古龍的小說文字比金庸還通俗得多,但是畢竟背景擺在那里,口癖啊語言習慣啊什么的,還是很古代,這幾天秦蔻高濃度泡在古代用語之中,昨天去店里,說話差點都改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