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臣歪在軟枕上,有些復雜地看著他,叫裴宣有些緊張。
祝青臣清了清嗓子“阿宣,為師與你相識,有多久了”
裴宣沒有遲疑“回夫子,整一個月了。”
“為師是不是你最敬愛的老師”
“是。”
“那為師問你一些事情,你務必要如實回答。”
“是。”裴宣用力地點點頭,認真地看著夫子,“學生一定坦誠回答。”
“嗯。”祝青臣頓了頓,放輕了聲音,“你對敬王,是什么想法”
祝青臣補了一句“隨便說說,為師不會說出去的。”
裴宣好像有些迷茫“王爺出城游獵,時常在酒坊歇腳,是酒坊的老主顧了,我與母親都十分感激王爺。”
祝青臣又問“若是敬王叫你別去科舉,做他的幕僚,你愿意嗎”
裴宣震驚“夫子,這是什么話我怎么可能不參加科舉是敬王的意思嗎”
“不是不是,我不過是隨便問問。”祝青臣繼續問,“若是往后,你入朝為官,你與敬王利益相沖,敬王挾恩圖報,要你讓步,你怎么辦”
裴宣正色道“我自然不會徇私”
“雖說敬王是酒坊的老主顧,我與母親都感激他,可我們是堂堂正正做生意,不是向他討飯,敬王付錢,我與娘親為他收拾獵物、煮飯釀酒,從沒收過一分一毫不當收的錢。”
“生意之事,在酒坊之中就已經了結,怎么能帶到朝堂上我只是同他做生意,又不是整個人賣給他了”
祝青臣點了點頭,很滿意他的回答。
“好,有你這些話,為師就放心了。”祝青臣正色道,“莫忘初心。”
裴宣垂了垂眼睛,再抬起眼來,好似有些委屈“夫子,是不是敬王要我去他府上打雜還是夫子不要我了”
祝青臣一驚,有些慌張“不是為師沒有啊”
裴宣低著頭,好像要被自己的想象嚇哭了。
祝青臣連忙坐直起來,拍拍他的手背,再拍拍他的肩膀“你別你哭什么啊”
祝青臣最怕別人哭了。
他解釋道“我不過是怕你不清楚官場上的彎彎繞繞,提點你兩句罷了。尋常生意上的往來不要緊,只怕他同你說些有的沒的,把你的心思都勾走了。”
裴宣抬起頭,正色道“夫子放心,學生知道分寸,學生的心里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學習
原書里,裴宣就是因為誰都不認識,才會被敬王三言兩語就騙走。
敬王親手把他推進深淵,又親手把他拉出來,誰能不喜歡他呢把自己救出泥潭的救世主。
但是現在,祝青臣不準備給敬王這個機會。
現在的裴宣有老師、有同窗,自然不會被敬王一點小恩小惠就給拐跑。
祝青臣放心了,道“沒其他事了,你出去和他們一塊兒溫書吧。”
“是。”裴宣起身要走。
祝青臣忽然想起什么,連忙道“對了,若是溫書累了,就去院子里打打拳,伸展一下,春試連考三日,考的不僅是學問,還有身體。”
裴宣行禮“學生知道,學生每日都有鍛煉。”
“嗯,去罷。”
祝青臣欣慰地看著他離開。
為了讓裴宣順利殿試,他做了好幾手準備,不僅盯著他的學業,讓他結交同窗,教他整個人都大膽一些,別再像從前一樣謹小慎微,而且
祝青臣還教他習武鍛煉。
要是敬王狗急跳墻,還跟原書一樣,沖進來抱住他,裴宣應該可以掙脫逃跑。
要是裴宣練得勤,說不定可以大喝一聲,反手給敬王來上兩拳。
哼哼
祝青臣歪在軟枕上,露出嘚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