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瞥了他一眼“宿主你別笑了,我害怕。”
祝青臣繼續“哼哼”“就笑,就笑。”
祝青臣還帶病,怕傳給學生,也就沒有留他們吃飯。
傍晚時分,裴宣離開學官府,準備回家。
他剛回到酒坊,才跨過門檻,就瞧見敬王獨自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見他回來了,敬王笑著道“回來了”
語氣熟稔,就像是相識已久的友人。
裴宣不大自在,行了禮“殿下。”
敬王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
裴宣不好推辭,只能在他面前坐下。
敬王白日里剛去了學官府,現在又來找他,問的話也奇怪。
裴宣提起警惕。
敬王先是問他,夫子下午都咳成那樣了,他們怎么還是在學官府待了這么久。
隨后又問他,平日里在學官府,同世家子弟在一塊兒,平日里有沒有受過他們的欺負。
最后,敬王說,夫子既要教導世家子弟,又要教導他們,有時可能顧不上他,若是他愿意,他可以幫他引見其他學官。
縱使裴宣再遲鈍,下午剛被祝青臣提點過,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第一問,敬王是在抱怨夫子。
第二問,意在挑撥他與同窗的關系。
第三問,則是挑撥他與夫子的關系。
裴宣斟酌著詞句,用無關緊要的話帶了過去,也沒有留下什么話柄。
敬王見他油鹽不進,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心中更加怨恨祝青臣。
入夜,裴宣送走敬王,在柜上看書。
他想,難怪夫子不讓他們見敬王,難怪夫子下午要特意提點他。
敬王表面縱馬游獵,結交紈绔子弟,背地里卻好像不是這樣的。
夫子是讓他不要被敬王挑撥,不要被卷進無謂的權力傾軋里。
所謂純臣,心思端正為純,心無旁騖為純。
夫子讓他記得自己是為了什么才來科考的。
裴宣想通了這一點,便低下頭,繼續看書。
翌日清晨,裴宣便去學官府拜訪夫子,把昨夜敬王來見他的事情都同夫子說了一遍。
最后,他道“夫子放心,學生并沒有把學生與夫子、與同窗的相處細節告訴敬王,學生始終記得夫子的叮囑,做一個純臣。”
祝青臣很滿意他的回答,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嘉獎。
裴宣跪坐在榻前軟墊上,挨著床頭,心有余悸“若是沒有夫子指點,恐怕我就應了敬王殿下要給我找老師的話。敬王殿下給出去的好處,往后大抵都是要收回來的。我若受了他的好處,只怕日后入朝為官,便要受他指使,淪為敬王一黨了。”
“是啊。”祝青臣道,“不過,夫子給你的好處,也是要收回來的。”
裴宣抬起頭“嗯”
祝青臣認真地看著他,小聲道“夫子給你五個錢,你去城東的蜜餞鋪子買點鹽漬櫻桃回來,千萬記得避開柳岸。”
“是。”
祝青臣從自己的枕頭底下拿出一個小錢袋,裴宣伸出雙手,祝青臣鄭重地把五枚銅錢排在他的手心。
“悄悄地去,快去快回。”
“好”
祝青臣靠在榻上,信心滿滿地目送裴宣離開。
半盞茶之后,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祝青臣從榻上坐起來,準備去迎接他的孝順學生“這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