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娘子頓了頓“也行。”
裴宣道“我不過是去殿試,又不是要成仙。再說了,殿試也沒有落榜之說,只有名次之分,只要我沒有提起拳頭把考官打一頓,就不會有事。”
陳娘子拗不過他,把今日的訂貨單子交給他“好,去吧,早點回來。”
“好。”裴宣瞧了一眼,便把單子收進懷里。
裴宣來到后院,幫小廝把酒壇抬到驢車上。
他解開栓驢的繩子,跳上驢車,一揮鞭子,熟練地駕著車,從后院離開。
小廝道“公子早點回來。”
“好”裴宣沒有回頭,朝他揚了一下鞭子示意。
此時太陽還沒下山,暮春四月,芳草連天。
帶著清香的微風迎面吹來,裴宣只覺得神清氣爽,白日里讀書的疲倦都消散了。
他就這樣慢悠悠地駕著驢車,進了城。
酒坊給城里幾家小食肆送酒,有時也會給一些人家送酒,左不過是那兩個地方,裴宣常去,都熟悉了。
他駕著車,靈活地穿過大街小巷,把驢車拴在門前,然后把酒壇子搬下來,進去的時候,大喊一聲“裴氏酒坊”
里面的人聽見動靜,連忙出來迎接,從他手里接過酒壇,把錢給他。
太陽慢慢下山,裴宣的酒也送得差不多了。
還剩下最后一壇。
送完這壇就能回去吃飯了。
他拿出單子,瞧了一眼。
最后一壇,要送去敬王府。
這陣子草長鶯飛,正是游獵的好時節,敬王和他那群好友又時常出去游獵,在裴氏酒坊歇腳。
敬王大約是歇了心思,收斂了許多,也沒有再叫他出來說話,更沒有硬塞給他金子。
他們又恢復成從前那樣平常的生意關系。
如今客人訂了酒,他自然是要送過去的。
裴宣跳上車,一揮鞭子,前往敬王府。
敬王府似乎在開宴會,正門大開著,時不時有人進出,其中不乏朝中官員。
裴宣皺了皺眉頭,隱約聽得里面傳來朝中官員的說笑聲。
光天化日,朝廷官員怎么都在此處
裴宣瞧了一眼,下定決心,把驢車拴在偏門前,上前叩了叩門。
王府管事從偏門出來,指揮他“進來吧,王爺在花園宴會,把酒搬到花園里。”
“是。”裴宣雙手抱起酒壇,跟在他身后,從偏門進去。
畢竟敬王是皇帝的弟弟,皇帝飲,敬王愛游獵,偶爾也會。
裴宣就這樣抱著酒壇,跟著管事到了舉辦宴會的花園。
裴宣進去時,正巧一個大嗓門傳來“想當年,我爹征戰西北的時候,陛下都要跟在我爹屁股后面”
裴宣轉過頭,隔著花墻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什么,管事便道“走你的路,別東張西望的。”
“是。”裴宣轉回頭,繼續往前走,把酒水送到廚房。
那管事磨磨唧唧的,揭開蓋子,先嘗了一口酒,又說自己身上沒錢,現在去給他拿,讓裴宣在這兒等著。
若是他有空,幫忙把酒水裝進壺里去,另外給他算錢。
裴宣沒有答應,只道“我已然把酒送到,天色已晚,我急著回家吃飯,就不賺這份銀子了。勞煩管事的快些去取酒錢,我好快些回家。”
管事瞧了他一眼,表情不耐,仿佛讓他裝酒,是對他天大的恩典一般。
裴宣不卑不亢,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要裝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