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知道這個名字,之所以記得,是剛剛才看過在宴云箋的生平中,是他政治生涯較為濃烈的一筆。
此時正寄居之所的主人,武義侯爺,慘死于一場冤案。
宴云箋親手做下的冤案。
分神想這些,姜眠才發覺有些冷。
姜重山默不作聲將棉被往她脖頸處掖一掖“阿眠,你什么都不用想,皇上已經重罰了八公主,令她去國寺清修三年,無旨不得外出。只是,以后”
他不說了。
“以后什么”
姜重山溫柔彎唇,伸手輕輕刮了下姜眠的鼻尖。
父女之間的默契這么快降在他二人身上,姜眠心中微寒。
她忍不住坐直,小聲問“爹爹,你知道了,是么”
姜眠沒說知道什么,姜重山也明白“是我將你從水里抱上來的,自認得出,你早有準備。”
姜眠抿唇“爹爹,你怪不怪我手段不光明”
姜重山捏一捏她軟軟的臉頰“以后別用這種自傷的法子。”
“那天的事,在你昏迷的時候已經查分明了。趙鈺也認她對你確有欺辱,無論是否真的推了你,她有此禍心不假,此番自是活該。只是阿眠,你不喜歡皇宮,爹爹有能力將你接出來,無需你勞神傷身,知道么”
他分明不在局中,卻洞若觀火。不僅察覺真相,甚至能辨明她的意圖。
只有一點,她也是為了幫助宴云箋,他是決計不會想到了。
姜眠聽姜重山句句護短,忍不住愈發親近,眼睛亮亮的,濡慕依賴地望他。
姜行崢看著,笑了句“阿眠真是會撒嬌,無需說半個字,都叫人心軟的緊。”
好像是有點看的太緊了,會不會顯得很奇怪,姜眠撓撓頭,轉開目光抿唇笑。
姜重山刮了姜行崢一眼“不會說話就先出去。”
姜行崢失笑“爹爹,我知道您舍不得,但咱們該進宮了。今晚皇上在昭辛殿犒軍設宴,還要接見北胡使臣,我們遲不得。”
“就是”他略遲疑,話頭暫停。
姜重山道“別說了。”
再看姜眠,他目光柔和依舊“阿眠,這里一切爹爹都已打點好,你想做什么對外面吩咐一聲便可。你乖乖的,不要亂跑,爹爹與兄長很快回來。”
姜眠牽他衣袖“爹爹,你怎么不讓大哥說完”
“沒什么,不重要的事。”
“是不是太后下旨,要我也去宮宴”
姜重山停了一停。
“當然不是。”
姜眠向前探身,手更抓緊“爹爹你別瞞我,我心里有數。如果是太后懿旨,我不去就是抗旨了。”
姜重山俊朗的眉宇輕擰“阿眠。”他忽然不知該說什么。
默了一下,道“不怕,爹爹都會處理好。”
語氣雖輕,但字句里的意卻很重。這種近乎閉目塞聽不顧一切的維護,姜眠心頭發酸。
皇上和太后有進退兩條路,但姜重山是臣子,他沒有。
以他們的一貫做派,八公主推她落湖這一件事,既重重罰了,便還不足以讓他們偃旗息鼓,或者說,他們留不住她這完美籌碼,卻也可以借題發揮。
對比剛剛認真翻閱過的歷史,姜眠惴墜恐不安地發現,此刻情狀與后世歷史記載,其中因果邏輯是相吻合的。
她對這個宮宴上即將發生的事記憶猶新這個宮宴可以沒有任何人,但不能缺了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