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要去。
“我和你們一起去。”姜眠掀開被要下床。
“不行。”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姜重山和姜行崢對視一眼,姜行崢道“阿眠,你不必去。”
他們什么都明白。
講道理怕是行不通,干脆出大招吧。
“爹爹,”姜眠軟軟的手指揪住姜重山袖口,仰著小臉“爹爹,你最好了,我想去,求求你啦,帶我一起去吧。”
昭辛殿大而曠,布置的華麗富美,一派濃墨重彩的大國氣度。
進殿之前,姜行崢還在叮囑“阿眠,你和我們不在同一席位,我們看顧不到你。但無論是誰說什么,你都不必怕,晚些我們一起回家。”
這些姜重山路上已經叮囑好幾遍,因為他是輔國大將軍,官拜一品,需得先進去,就留下姜行崢在這反復囑咐。
姜眠哭笑不得“大哥,你就放心吧,剛才我和爹爹保證的時候,你不是也在旁邊聽著嗎怎么還要我說一遍呀。”
姜行崢也笑“父親是父親那份,大哥是大哥這份,我家妹妹招人疼,這些嘮叨只能多,不能少。”
他抬手整理了下姜眠的披風,將有些松的帶子抽出來,修長手指微動,打了一個漂亮的雙節系好。
“去吧。遇事別委屈自己。”
“知道了大哥。”
姜眠乖巧點頭,走出幾步,猶豫了下,“大哥”
姜行崢忙上前“怎么了”
“大哥,剛才人多,我有些問題沒有機會問。”
姜行崢看她躊躇模樣,笑了笑“想問什么”
姜眠向四周看了看,低聲道“我想問你,這次北胡議和,我朝開出幾樁條件,那條陳最開始是爹爹草擬的嗎”
姜行崢眉目微凝“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
姜眠仰頭“我我之前在宮里聽說北胡會送一位公主來和親,是爹爹的主意,對嗎”
“阿眠,”姜行崢喚了聲,“這些政事你不要管,無論你聽到的流言是怎樣的,都與爹爹的品性無關。他是梁臣,要為家國考慮,無論做出什么決定,都不僅僅代表他自己。”
姜眠心中一涼,低下頭去原來真的有一位北胡公主被送來。
姜行崢低眸望她“是不是宮里有不好聽的話你不必怕這些,任何考量,都為了兩國安定,讓平靜的日子更長久一些。可你不一樣啊,你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你不知道他有多疼你。”
他摸摸姜眠的腦袋“別胡思亂想。”
姜眠點頭,對他一笑“我明白大哥。”
“嗯,進去吧。”
姜眠沖他揮揮手,轉身向殿內走去,背過來的這一剎那,她唇角的笑容慢慢落了下去。
梁朝與北胡這一場持久戰,實際打的十分艱難。北胡疆域遼闊,男子又多興兵征役,力量絕對不容小覷。他們與姜重山的烈風軍在北境拉鋸近十年,猶如同扯一根麻繩,繩未動分毫,兩方卻都筋疲力盡,處在一個恐怖平衡當中。只要一方倒下,便會面臨局勢陡轉,一敗涂地。
雙方力量并無懸殊,既無法進,也退撤不得。直到今年冬日北胡暴雪肆虐,軍糧斷給半月之久,終被姜重山拿住機會一舉擊潰。
北胡不得已求和,梁朝的條件是上供白銀五萬萬兩。
五萬萬兩現銀,足以掏空北胡,至少十年無法興兵作戰。
北胡拿不出這么多銀子,便上書請求減少一些,可簽訂五年的歲貢文書,為梁朝綾羅與玉石。
梁惠帝同意,但在姜重山的諫言下,要求再送一位公主來和親。
而這位北胡公主,最終成為姜重山軍zheng生涯的重大轉折,同時也是宴云箋一步步走上高位的間接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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