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兒什么”遲溪對他淡淡一笑,翻開菜單。
他神情古怪地瞥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叩了兩下,似乎是在詫異為什么他們現在這種關系她還能笑得這么自若。
遲溪好似看不懂他眼底的嘲諷,提議道“拿鐵摩卡澳白還是你喜歡口味重一點的嗯,玫瑰奶油摩卡拿鐵”
“美式不加糖。”蔣聿成淡聲打斷。
“好。”遲溪也笑了一下,叫來了服務員,“一杯美式不加糖,謝謝。”
以前他就只喝這個,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還是沒變。
他很長情,也很念舊,比如萬年不變地喜歡黑白灰色調中加一點點綴的紅。
但這種性格有時候又太過偏執,只要他認定的事情就沒有人可以改變。愛恨濃烈,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雨下得更大了,噼里啪啦敲打在玻璃窗上,像綻開了一朵朵水花。
這樣大的聲響,反而襯得室內更加寂靜。
蔣聿成手肘略曲,很自然地擱在桌面上,深色的西裝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的腕骨。
遲溪看他一眼,發現他在看窗外,眉眼深邃,薄唇微抿,很冷漠的樣子。
不到下午三點,雨勢卻將這座城市籠罩在一片陰霾中,這讓皮膚冷白、眉眼昳麗的他看上去更有一種陰天的氣質,仿佛森森白骨里長出來的鮮花。
咖啡上來,遲溪坐他較外面,伸手替他接過,放到了他面前。
“謝謝。”蔣聿成道,手里卻沒動。
遲溪看出他隱約的不耐煩,不再廢話,開門見山道“關于這個項目,說說你的想法吧。”
蔣聿成多看了她一眼。
有時候他是真的佩服她,明明自己想要什么,卻總是把皮球扔給別人,讓別人先提,自己云淡風輕作壁上觀,好一個摘得干干凈凈。
可他偏偏不想讓她如意,淡淡一笑“說實話,我不是很感興趣。”
他笑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好看,眉眼風流,人畜無害,任誰也不會把他和冷血、狡詐這種詞聯系到一起。
遲溪被噎了一下,很難得地被人逼到啞口無言的程度。
以她對他的了解,他不是這種會沒事找事刻意刁難人的性格,也不是那種不成熟的人。
他應該,只是單純地看她不順眼。
在他好整以暇的目光里,遲溪訕笑,笑過后略微正色道“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好嗎”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開玩笑”
“不然呢你真的沒興趣的話,干嘛出來見我東信集團的董事長這么閑的嗎”遲溪道。
蔣聿成囅然,很輕地抬了下眉毛。
雖然還是沒什么明顯的情緒流露,遲溪卻覺得他這會兒的心情應該還不錯,繼續心平氣和地說道“資料我已經發給過你了,這么好的研究成果,如果現在終止,前期的所有投入就都白費了。雖然你有錢,應該也不會這么浪費無度吧”
“你自以為很了解我嗎”他笑了笑,倏忽望向她。
眸光銳利,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這個人的氣勢很強,哪怕只是漫不經心的一個眼神。較之多年前,更加強勢。
被他這么看著,遲溪的心跳不覺錯了一拍。
她秀眉微蹙,有些不適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氣氛有點冷了,似乎是她的耐心也有點耗盡了。
蔣聿成深深地凝視著她,神色平淡,似乎是要在她這張溫柔的假面具上看出點兒什么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