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適應這地方的氣候,熱帶地區蚊蟲多,路上她還被蟄了一口。原本不甚在意,回到住處才發現小腿的地方有些紅腫了。
蔣聿成敲門進來時,她正靠坐在床上涂藥。
看到他,連忙扯了裙擺遮住小腿,略窘迫地側過頭。
蔣聿成緩步走到木床邊,在她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時,毫無預兆地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遲溪微怔,望向他。
他的眼神很冷,但似乎又藏著一絲微妙的熱。
灼灼視線,快要把她看煞。
遲溪一顆心亂得很,說不清是因為天氣熱還是因為別的,可能都有。
如果是在國內,在她自己的地盤上,她尚且不會這樣緊張。
可這是他的地盤,她完全陌生的地方。她保證自己跑出去大喊一聲有人要綁架她順便報個警都沒人會理她,甚至警察來了看到是他,可能還會客客氣氣地喊一聲“蔣先生好”,順便警告她不要報假警。
遲溪覺得無力“蔣聿成你到底想干嘛”
他沒穿西裝外套,身上只著一件白襯衣,熱帶的光線襯得他皮膚愈加蒼白,有一種清削靡麗的病態美。
只是,他身形高大,肩寬背闊,一舉一動暗藏力量,哪怕是褲管下看似修長清瘦的腿,也是肌理緊實,任誰也不會把他和文弱這種詞掛鉤。
遲溪被他看得受不了。
其實,蔣聿成有一張巧奪天工的臉,眼窩深邃,鼻梁高挺,臉部線條鋒利又流暢,既有立體疏冷的輪廓感和距離感,也有精致惑人的皮相,哪怕是面無表情地盯著一個人時,也英俊得叫人側目。
可長得太好看的男人,不一定內心同樣良善。
不心狠的人,怎么可能在短短六年里走到這一步都是浸淫名利場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人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成功需要付出什么了,尊嚴、良知甚至可能是靈魂。
想起那些關于他的負面傳聞,遲溪只能說,空穴來風必事出有因。
六年后的蔣聿成,遲溪一直都摸不透。
這種感覺,成了她對他敬而遠之的關鍵。
他讓她,感覺到危險和不安。
而且,以遲浦和當初落井下石的行為,她不認為他會放過她和遲家。
“怎么不說話了”見她沉默,蔣聿成笑笑,終于大發慈悲地收回了手。
遲溪松了口氣,在心里罵了句“神經病”,也不搭理他,低頭繼續涂自己的藥。
蔣聿成側身在她身邊坐下,修長的腿略曲著抵住身后的木板,另一只腳隨意踩在前面。很簡單一個動作,也這樣瀟灑。
只是,她沒空欣賞,傷口痛得有些麻木了。
過了會兒終于擦完了藥,她把蓋子擰住。察覺到他還在看自己,遲溪忍不住又看他一眼。結果發現,他不是在看自己,目光一直落在她傷口的地方。
不知道什么蟲子咬的,已經有些潰爛了,周圍一圈皮膚還紅腫著。
“疼嗎”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觸碰。
不過,指尖還沒觸及就生生停在了半空,過了會兒又若無其事地縮了回去,似乎是怕弄疼她。
遲溪回避他的目光,搖頭“還好。”
當然是假話。不過,她天生忍耐力超于常人,哪怕很痛也不會出聲。
兩人這樣坐著實在尷尬,遲溪開口詢問“晚上吃什么”
他笑了“你餓了嗎”
她點點頭,摸了摸空蕩蕩的肚子,這會兒確實有點餓了。
“走吧。”他起身說,“帶你去打牙祭。”
遲溪忖度了一下這句話,總感覺他像是在說“阿黃,走,帶你出去吃點兒東西”。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