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溪從來沒感覺這么難熬過。每次她受不了了難堪地想要把腦袋埋到被子里時,就會被他揪出來。
“受不了了嗎受不了也受著。”他的語氣無波無瀾,甚至有幾分戲謔,掐住她的臉,“跟我的遭遇的比起來,你這點兒算什么遲溪,這是你欠我的。”
她無話可說,只能苦笑。
他面上是帶笑的,只是,眼睛里沒有一絲溫度。
定定地盯了她半晌,他的眼神軟化下來,無聲地將虛脫的她撈入懷里,抱著她去了洗手間。
路過入門口的鏡子時,她看到自己身上的斑斑痕跡,咬了下唇,不肯再看。
蔣聿成單手抱著她,另一邊手里去開淋浴。
很快,浴缸里放滿了溫水。
他將她放入水里,慢慢替她清洗。遲溪閉上眼睛,過一會兒又睜開,望著瓷白的大理石墻面發呆。
“發什么呆”他問她,忽然將她的臉轉回來。
望著他自上而下冰冷俯視她的眼神,遲溪心跳漏了一拍。
她嘆了口氣,試圖跟他講道理“蔣聿成,你這樣有意思嗎你快樂嗎”
“我覺得挺好玩的。”他笑一笑說,“快不快樂,你不是比我更清楚過去的你,可不就是樂在其中嗎”
遲溪張了張嘴,竟說不出反駁的話。
“好了,別擺出這副哭喪的表情。跟著我難道是件很丟人的事情嗎我答應你,一定讓遲浦和付出代價,幫你拿到遲家,我說到做到。”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挑起她的下巴,微微施力,讓她望著他。
遲溪的目光緩緩在他面上流淌,似乎是想要看清他,看清最真實的這個他。
可惜她失望了,他臉上除了冰冷睥睨,實在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冷漠到,好像過去的所有美好都是假象。
遲溪再一次懷疑自己曾經的動搖。
好像有一把鈍刀子,在她胸口不住地切割,把她切得血肉模糊,把她的尊嚴狠狠踩在腳下。
她苦笑,感覺荒誕而不可思議。
他冰冷的眸子不帶什么情緒地睨著她,她扭過頭,不愿意看他。
下巴卻被人深深捏住,不容置疑地掰回去。
“遲溪,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擺正你的位置。懂了嗎”
他的話跟冰錐子似的,遲溪想要冷笑,胸腔里卻好像沒什么扯了一下,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抿了下唇,聽到自己生澀而漠然的聲音“懂了。”
蔣聿成盯著她看了會兒,目光落在她近乎絕望的臉上,心里好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泛起一種難言的鐵銹味。
傷人傷己,不過如此。
他別過頭,不忍再看她,輕柔地將她從水里抱了起來,用浴巾緩緩擦干。
遲溪躺在那邊,任由他擦著,閉上了眼睛。
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臉上,過
了會兒,
,
不像之前那么暴烈,而是慢慢地摩挲、吮吻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感覺精神不是很好”某日芮玲玉買了一套玩具過來找她,遲疑道。
遲溪正低頭在給遲嘉嘉做蛋撻,聞言怔了下,強自提起一絲笑“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吧。”
能說是因為放縱過度嗎
遲溪在心里苦笑。
“那你就多休息,別整天忙得人影都不見。”遲嘉嘉沒好氣地踱到她身邊,瞪她。
遲溪笑著伸手揉她的腦袋。
遲嘉嘉嚷嚷“別揉,頭發都弄亂了”
遲溪笑得不行。
手機這時響起,她順過來看了眼,手指就有些僵住了。
“怎么不接啊”芮玲玉奇怪地望著她。
遲溪不動聲色地收了情緒,拿起手機去了衛生間“我在陪孩子。你有什么事嗎”
潛臺詞是她今天很忙,沒辦法干別的。
蔣聿成似乎是怔了一下,旋即失笑“在哪兒陪孩子啊”
這人怎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遲溪覺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但還是深呼吸忍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