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溪嚴重懷疑這藥有后遺癥,吃了后,她昏睡了整整兩個小時才醒過來。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旁人。
她伸手要去倒水喝時,發現保溫杯里已經倒好了水。
水杯下壓著一張紙條,字跡是蔣聿成的我去接嘉嘉了,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飯菜在保溫盒里,記得吃。
她盯著紙條看了會兒,手指忍不住在上面撫摸。
字跡深刻入木三分,是他的字。
彼時,遲嘉嘉已經放學了,蔣聿成陪著她在校門口附近的一家中餐廳吃飯。
“遲小溪的病好了嗎”遲嘉嘉捻著手里的一只水晶包,問他。
“好多了,一會兒我們去前面那家面包店給遲小溪買點兒她最愛吃的全麥面包吧。”
“好。”遲嘉嘉重重點頭。
面包店還是以前那家面包店,和蔣聿成記憶里的一樣。
歷經十幾年的風霜,店面已經非常陳舊。
蔣聿成挑了兩袋全麥面包,去柜臺處付賬。
遲嘉嘉說是給遲溪挑,其實偷偷往盤子里放了一包紅豆面包和兩盒酸奶。
蔣聿成笑。
她這嘴饞的毛病,和遲溪完全不像。
他自己也不是好口腹之欲的人,也不知道這是隨了誰。
正思索著,門鈴響了,蔣聿成朝門口望去,眉梢微微挑了一下。
進門的不是別人,而是孟元廷。
這次他沒有和他的小侄女孟曉冉一起,而是一個人來的。
身上穿的很休閑,一件啞光的象牙黑西服,襯得他倜儻而俊朗,卓爾不群。
在他打量他的時候,孟元廷也在看他“蔣先生。”
“你好。”蔣聿成笑容溫和,和初見時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截然不同。
孟元廷在日光下靜靜打量著他無懈可擊的笑臉,心里堵得慌。
女人被愛情滋潤會換一個模樣,男人同理。
盡管同是男人,他也不得不承認,蔣聿成長得很好看,而且是很符合女性審美的那一種。盡管他覺得自己長得也不賴,可在對方面前似乎并沒有什么優勢。
孟元廷在心里冷笑,瞥一眼他盤子里的面包,笑道“蔣先生很喜歡吃這種全麥面包”
“是遲溪喜歡。”蔣聿成笑了笑說,“這家店我們以前經常來,所以每次路過這兒時,我總會下意識地給她捎一點。我和遲溪都是很念舊的人,有些記憶,有些東西,不是旁人可以明白的。”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像是錐子一樣狠狠扎了孟元廷的心。
旁人
指的是他嗎
他好歹也是遲溪的前夫,和她婚姻一場,到了他嘴里竟然成了旁人
他不過就是遲溪一個老朋友而已,頂多算個情夫,身份上還比不上他呢,跟他在這兒擺什么正室的架子真是可笑
孟元廷出生到現在,沒吃過這
種啞巴虧。
偏偏他不能直接開口戳破他,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像潑婦罵街一樣爭風吃醋就沒意思了。
何況遲嘉嘉還在旁邊。
他笑容不改,不動聲色地說“可有些東西太舊了就厭了,一個人的習慣怎么可能十幾年都不變可能只是你這么認為罷了。其實,她也喜歡吃別的,只是你沒有給她買,沒有給她去嘗試。你說對嗎”
他這句話已經帶出了幾分呢挑釁。
蔣聿成饒有興致地望向他。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里交接,好似有什么在碰撞。
偏偏兩個人都是淡淡笑著的,還要維持著體面人的風度。
只是,有點兒敏銳嗅覺的人都能察覺出氣氛的不對勁。不止店內的店員望過來,玻璃櫥窗外路過的行人看到時也會駐足,朝這邊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兩個男人本身就相貌出眾氣度不凡,一看就是金字塔頂端的人。
這樣兩個人要是打起來,可就太有意思了。
人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可惜他們注定失望,蔣聿成和孟元廷都不是沖動的人。
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看笑話的事,是絕對不可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