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清亭“我就十個手指頭,我數不過來嘛。”
尤燼說“二加八等于幾。”
“十五能去游樂園了嗎”
然后,尤燼就生氣了,說她就知道玩,她也很生氣,誰也不跟誰說話,倆人一氣就是一個星期。
但是,
6,
也還是喜歡背著自己的書包跟尤燼坐在一起。那時候小小的度清亭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重度臉盲,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她一樣,以為全世界的人都長得一樣,然后世界會給每一個人安排一個與眾不同,她認定了尤燼是自己與眾不同的那個人,就算吵架也是要坐在一起的。當然她也覺得自己在尤燼世界里是最與眾不同的那個,因為尤燼去幼稚園只找她一個人,就算她們吵架,尤燼也只跟她吵架,她也是尤燼的最特別。
每次尤燼說“我們吵架了,你還跟著我干嘛。”
她眼淚汪汪理直氣壯的說“我們就是要在一起的,吵架也是要在一起的,老天爺這么安排的。你可以不跟我說話,但是,不能不跟我在一起。”
她這么說了,第二天尤燼帶她去游樂園,也就是那天她搞清楚了ab=ba,因為她牽尤燼的手,也等于尤燼牽著她的手。
她發現自己是臉盲,就是尤燼去少年班,跟她不是一個學校的時候,她更痛哭流涕,在家里撒潑打滾,發脾氣,還砸了東西,問尤燼走了她該怎么辦,說她們不能分開。
大人沒辦法告訴了她一個殘忍的真相。
然后,她知道了什么叫臉盲。
原來全世界的人,可能有的長得一樣有的長得很像,但大多數長得不一樣。那一天,小小年紀的度清亭恨了全世界,發誓一輩子不和老天爺和解。當然有一點更難過,因為她跟尤燼說過這個秘密,堅持每天告訴尤燼她好美好可愛她好喜歡她,尤燼聽了沒有告訴她,她其實是個臉盲,尤燼只是淡淡地說“哦,原來是這樣啊。”
想著,度清亭準備睡了。
房門突然被敲了敲,度清亭被嚇一跳,手機扣翻在床上,先前她媽就是進來不敲門害的她尬死。
“可以進來嗎”尤燼問。
度清亭身體往上坐,背靠著床頭,“嗯,可以,進來吧。”她問門外的人,“什么事兒”
門被推開,屋里燈光沒打開,外面是開著燈的,那些不夠柔軟的白光落在她的背上、她的腿上,描出了柔軟的輪廓,她只圍著圍裙,長卷發還是度清亭幫忙扎著時的樣子,只是現在有一點亂,松松的搭在她一邊肩上。
“小狗,吃水果了。”尤燼喊她。
她說話時裸露的鎖骨微微凸起,精致美麗,她手上端著一盤水果,但不是單單的水果,上面淋了酸奶。
還有半袋放在可愛的草莓盤上。
是度清亭今天下午跑去買的,酸奶是,草莓盤子也是。
度清亭視線將她掃了個來回,心里一震,那瞬間她恨不得爬過去吃,她努力壓制呼吸,目光落在尤燼的圍裙上,白皙的皮膚只被粉色圍裙蓋住,細繩子掐腰,顯得玲瓏有致更纖細了,胸口隱隱的起伏點,也更欲了。
度清亭唇微微張,腳趾動了一下,想說話卻不知道該怎么說話。她只穿了一件圍裙。
要這樣給她喂水果嗎
尤燼手抬起,曲著,落
在門上再敲,輕輕一咚,她走進來時,聲音輕輕,托盤上有銀色叉子,她手里捏著一個粉色的叫餐鈴,這玩意好像是給她家狗玩的,吃飯的時候按一按,狗就會過來吃東西,狗想吃東西也會自己按。
尤燼走到她身邊,度清亭緊緊地盯著她,看著她捏著叉子,以為要喂給自己吃。
但是尤燼把水果先送到自己的紅唇邊上,她含住青蘋果低頭和她平視,再微微抬顎,手稍稍撐著床,微微前傾把沾著酸奶的青蘋果往度清亭唇邊送。
起先度清亭只是咽氣想掙扎一下,可是那酸奶就要流下來了,她真的忍不住,抬抬下顎,立馬咬了上去,酸奶還是順著蘋果滴在她的下顎上,她嚼著蘋果想抬手擦,尤燼說“沒事。”
然后,尤燼的唇湊了過來,舌在她下顎上卷,酸奶就被她親走了,尤燼再往后退一點點,她品著酸奶,反問她說“蘋果好吃嗎”
蘋果的酸甜汁水混合著酸奶的奶香,她的味覺都在說“真的不敢想象居然會這么好吃”
“好吃。”很好吃。
“還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