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劇團那天城市下了暴雨,水都淹了褲腿,她的世界也跟著暗淡,她要消耗情緒。
家里發來了信息讓她注意安全,她回自己很安全,家里就相信她很安全,也相信她會讓自己很安全,之后再就沒后續了。
但是她接到了度清亭的電話。
她當時已經難過的不想說話了,一個人坐在停電的奶茶店,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她不想讓度清亭摻和,她也認為度清亭不會摻和。
實際,度清亭發著高燒還來接她,騎著她的摩托,像是一只落湯雞發著瘟,她在風雨里瑟瑟發抖,尤燼捏著傘的手指輕微顫動。
她繼續擺著態度鄙夷的看她。
度清亭咳嗽了幾聲,拿手電筒照她,嗓子嘶啞地喊她“尤燼,回家了”
尤燼第一次坐在她摩托后座上,度清亭問她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想要什么明天去拿,也不一定要等到今天。
風和雨吹著,尤燼知道她根本聽不清。
尤燼大著膽子環著她的腰,問她“那我喜歡你,能要嗎”
度清亭依稀聽到幾個字,也知道她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聲音提得很高,“你喜歡什么就去爭取嗎,想要什么就去拿啊。”
尤燼說“度清亭你真是個蠢貨。”
度清亭說“什么你又罵我”
“那你抓緊我,抱住腰。”
“以后別騎摩托車了。”
尤燼抱住她的腰,后來她無數次想,尤燼啊,你以為自己很大膽嗎,你很膽小。
你那天明明是怕她體力不支才那么說,為什么不加上那句話,非要說的你好像很討厭她。
你都抓不住她。
你放開了她。
你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樹木向上生長,伸展枝椏,擴展自己的纖維,那一瞬間是很痛的,每個小孩都有自己的生長痛。
尤燼最痛得那次是度清亭出國,她知道了之后,動了無數次念頭想去找她。
可是所有人都說,她待幾天就會回來,她考試那么差,還讓人去接,想什么呢
想什么呢
尤燼也覺得是啊度清亭你想什么呢。
她認為這是聰明的決定,她沒去找,于是她錯了七年,在今年她說要回來的那天,尤燼去彌補這個錯誤,她去機場接機,然后等了整整二天度清亭都沒回來,尤燼就想度清亭,我是沒法彌補了嗎
尤燼也不知道這次是好還是壞,大腦失靈,像是揣了千斤重的心事,一句也不敢說給人聽。
她不得不承認,在度清亭面前會步步為營又如何,其實,她從一開始就該承認。
我沒那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