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敢肖想,現在她摘了下來。
服務生把早餐送過來,尤燼捏著杯子,度清亭眼睛看向了窗戶。
窗戶蒙著一層水汽,尤燼的臉印在上面模糊不清,尤燼喝了一口熱奶,察覺到她在看自己,視線也跟了過去。
“看什么”尤燼問。
剛剛有飛機飛過去,度清亭沒提這件事,道“看你。”
她偏頭看尤燼,說“以前是因為我才穿黑色衣服,哪怕有漂亮的新衣服,也一直是嗎”
度清亭的臉盲是天生的,這玩意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被醫生判了死刑,她是基因缺陷,單一常染色體顯性基因突變引起的臉盲,那會她家里沒一個人聽懂,還特地去咨詢了柳蘇玫,從尤家那里得知,目前醫學條件治不好,柳蘇玫憐愛的看一眼度清亭。
導致度清亭總覺得臉盲好像是腦殘,她很討厭臉盲,天天跟醫生杠,說她認識尤燼,也認識爸爸媽媽。
醫生說那把你爸爸媽媽放在人群里,所有人穿一模一樣的衣服你認識嗎,又說把尤燼放進人堆里,三四年你再去看還記得嘛,她特別生氣,想去打醫生,被她媽媽拉住了。
醫生也不慣著小屁孩說“就是被我說中了才生氣了吧,臉盲就是這樣,幾年后,時間久了,你會忘記她長什么樣。”
的確,初中、高中再和尤燼見面她完全沒認出來那是尤燼。
等回過神那是尤燼,她就驚嘆尤燼原來長得
這么好看,她原來這么標志啊Θ,她變化好大,和以前不一樣了,真厲害啊。
她到國外突然覺得臉盲挺好,只需要兩年或者三年,不用她多么努力,大腦就會把那個固定形象的人刪除,把她的記憶清空。
見面那天,度清亭對她固定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在相遇她沒想到那是尤燼,也許想過,但是內心是不想把她當成尤燼。
七年很漫長的,兩千五百個日夜,足夠她去忘記一個人了,更別說,她是個臉盲患者。
這些年,她也識別出了很多美女,千秋靜、在熙、蘭斯洛、百里佳奈最大的美女伊芙琳,伊芙琳爆紅,她經常拿伊芙琳當素材,伊芙琳那會對她感情未消,各種勾引她,問她要不要和她談戀愛,她都沒有心動,沒有各種心湖蕩漾想戀愛的漣漪,能越界的就是覺得這個女的真美,多看兩眼畫畫用,不錯。
如果非要定義,為什么她會對尤燼一見鐘情,其實大腦已經認出了她,如果當時她沒有跟著機場,而是回去睡一覺,輾轉反側一下也許就會發現她就是尤燼。
可偏偏自己對尤燼這個長相太好色,色字頭上一把刀,被尤燼一哄一騙,就五迷三道團團轉了。
尤燼嗯了一聲兒。
“也是怕你不認識我。”
尤燼把手蓋在她的手背上,溫熱的,她說“那時候我不知道你的眼睛好沒好,我還是不是特別的。我也很不自信。”
“你后來抽煙”度清亭看著她的手,拇指壓在她手背上撫摸,回憶著初次見面以及后面很多個日夜,說“我根本沒想過你會抽煙,你還有打火機,夾煙的動作也很熟練。”
“為什么抽煙。”
尤燼握著杯子,輕聲說“就是想你了啊。”
“不然還能是為什么”
濃郁的奶香入鼻腔。
可在最想的她那一年,鼻子失靈,想得快要忘記她是什么味道的,只能去抽煙,通過煙去想那個味道。
尤燼語氣很惆悵,她說“七年的記憶已經被沖淡了,大腦儲存的數據被后面的時間沖刷,能記起來的也只有你偷偷夾在手指的煙,和鉆進酒吧沒來得及喝就留在那兒的幾杯酒,慢慢的和你臉盲差不多,能記住的只是輪廓特殊的物品了。”
尤燼白天要上班,大腦必須保持清醒,她要看文件、工作,她不能讓自己去反復想一個人,她的生活容不得一點墜落,她不能喝到醉醺醺去上班,也不能在父母面前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