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會兒,眾人哪里還顧得上可憐她。大家都豎起耳朵準備傾聽這樁詭異事件的真相。就連柳憫君也走過來,安靜站在一旁。
引路人微微垂眸,沉吟道“從哪里問起呢”
“從開頭問起”小奶音搶答。
骷髏玩具上頜碰碰下頜,咔噠咔噠地回應。
引路人眼里閃過柔光,聲音也變得溫和許多,“那就按照我弟弟的意思,從頭開始問吧。最先失蹤的是花芳菲,她是一切的開端。你能告訴我,她身上發生了什么嗎”
花蕊抖得更加厲害,雙手支撐著身體半坐起來,頭低垂,亂發遮臉。
引路人耐心等待了一分鐘,長腿忽然交疊。
他一動,鮑家三兄弟也開始動,眼里全是血光。
“我說,我說”花蕊宛若驚弓之鳥,立刻開口,“我姐姐她,她摔死了。”
“摔死了”最先開口的不是引路人,而是秦康順。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他和他的同事們一直猜測,花芳菲要么是自殺,要么是被白高朗殺害。妻子失蹤,警察最先懷疑的總會是她的丈夫,反之亦然。
“她怎么摔死的那天發生的一切,請你如實向我描述。”引路人淡淡開口。
小男孩動動指頭,吊在半空的骷髏玩具便忽然升高,又驟然摔落,掉在地毯上,每一個關節都發出丁零當啷的脆響。他在沉浸式地聽故事。
這聲音惹得花蕊狠狠一顫。那天的一切浮現于腦海,清晰到每一個細節。原來她從未忘記,只是不敢回憶。
“那天早上,我姐姐忽然從國外回來。她沒跟姐夫打招呼,也沒告訴我,我倆都不知道。”說到這里,花蕊捂住臉開始哭泣。
眾人露出了然之色。
柳憫君氣得咬牙,恨恨地罵道“賤人”
花蕊哭得太傷心,沒聽見這句話,捂著臉羞愧萬分地說道“我們被姐姐撞見了。她很生氣,一直說要離婚。白高朗追上去道歉,他們兩個在樓梯口拉拉扯扯。我穿好衣服跑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我姐姐狠狠推了白高朗一把,自己卻摔下了樓梯。”
哭聲堵塞片刻,化為恐懼的顫音“那是四樓,我姐姐一直滾,一直滾,滾到一樓,癱在地上。我們追下來的時候她已經斷氣了。”
眾人默默閉眼。柳憫君陷入怔愣。
小男孩動動手指,那骷髏玩具便升上半空,開始打滾,從高處一直滾到低處,最后咔噠一聲落在地毯上。
引路人揉揉他的小卷毛,嘴角微抿。
“請你描述一下你姐姐當時的死狀。”他語氣淡然。
“為什么你要聽這種東西”花蕊狠狠一顫,不由自主地抬起頭。
引路人與她爬滿血絲的眼瞳對視,篤定道“因為白高朗一定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
花蕊猛地低下頭,顫抖的雙手摳入地毯,留下十個血痕。
魔鬼這人一定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擁有這種徹徹底底洞察人心的能力
秦康順想到白高朗的癖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你快說”他厲聲催促,終于在此刻抓住了整樁案件的核心脈絡。
后面的一系列慘劇,都是由這個意外事故引起的一定是
花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顫聲描述“我姐姐的手腳全都斷了,反向折疊在身上,像一只螃蟹。她的骨頭從皮膚里刺出來,長長一截,很尖,很鋒利,看著像幾把刀。鮮血從傷口流出來,把地毯染紅一大片。我,我當時就嚇癱了,坐在二樓臺階上,根本不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