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單手托腮將他瞧著,“他沒有,他吃府上廚房的。”這么一說,馮俊成心內早就舒坦了,青娥將兩條胳膊朝他夠過去,抓著他大手,自覺與他五指交扣,“我昨天才說了一句,你就挎下臉,今晚上我來,好不好好多字還不認得,像個睜眼瞎,讓人笑話。”
馮俊成看向掌心白皙的手背,明明又白又透,該像塊冰,卻慣會撩人點火,“怎么突然好學起來了”
青娥半真半假對他笑,“為了你呀。”
“今晚上只怕不行,我明早啟程回江寧。”
“噢”聯想適才徐同來過,青娥猜測他們定然提及了馮柳兩家的姻親,馮俊成急著回去,多半是他和柳家小姐好事近了,默默抽回手,收拾碗筷,“那你去嚒,我給你送行。”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亂了,等他正式議親,她該何去何從怎么想,都不如帶茹茹走了干凈,可不到那個節骨眼,她又是舍不得走的。
人都自私,本以為自己能為了他的前途說走就走,可留下卻發現他太好了,好得令青娥來不及為他考慮,只想將他的好都占為己有。
青娥賭氣似的撅起兩瓣紅艷艷的唇,將手上碗筷收拾得叮叮當當,“你明早去,礙著今晚什么事算了,你就這么去吧,去了再回來,我可不見得待你這么好了。”
馮俊成笑了笑,眼睛落在那兩瓣唇上,一開一合好多怨言,他卻愛聽。
“那你來,看你幾時方便,我等你。這會兒就先到衙門里了。”
入夜,馮俊成的院里特意為她留了燈,青娥聽著沿路蟬鳴去尋他,燈籠早就被風吹熄了,路上黑洞洞的,明知馮府里再安全不過,還是感到有些心驚,只得趨光往他房里跑。
門闔上,隔絕了外頭吃人的夜,她進門就見燭火昏黃,馮俊成著紺青色直身袍,烏發束著髻,怡然坐在桌案邊,手里翻著她先頭看完了的陶庵夢憶。
見她進來,笑
問她“你不認得的字還挺多,
瞧你看得入迷,
原是猜著看完的。”
青娥本來一顆心七上八下,進屋聽他這么說,撇起嘴,蹭步過去,“真當我愛讀書陪你才看的,能看完就不錯了。”
他還在翻書,青娥走過去隔著桌案將那書奪過來,丟開去。他眼神隨那書落到地上,她便勾過他下巴,孩子氣地越過桌案緊盯著他。
她開門見山,自己就是來和他睡覺的。
過了今晚,等他從江寧回來,就怕再找不到機會和他睡到一處去了。
都明示到這份上,馮俊成自然看得明白,但他眼底卻有蓄意引逗的笑意,將桌上油燈挪了挪,“趴在桌上做什么小心燙著。”
青娥泄了氣,身上哪還有那股勾勾纏纏的勁兒,倏地直起身,大步走過去拾起書本,攤開在桌面,“那來嘛,教我識字。”
馮俊成隨之站起來,憋著壞,拉過她到身前,相互瞧不見才敢讓笑容上臉,勾勾筆墨,正兒八經教她識字。
不疾不徐教她認了十來個,青娥站在他身前軟綿綿沒骨頭,不時轉身拿手搭他一下,往他胸膛靠一靠,他將人提溜直了,修長有力的指頭點著某個字,盲問她,她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青娥扭臉和他求助,“你看它有個草頭,該是什么花花草草的植物,對不對”
“不對。”馮俊成垂眼瞧她耳朵尖都憋紅了,愣是想不出來,還要逗她,“剛才不還跟我在念再想想呢”
“想不出來。”青娥擰轉身,將自己吊到他肩上去,都像是耍無賴了,“不然你罰我吧。”
柔軟的胸脯感受到他胸膛擴張,是吸了一大口氣進去,青娥心道成了,又忽然被他抓著肩膀轉過身面朝書桌,正要急得罵他不解風情,肩頭驀地讓他壓低下去。
這下,是真成了
“你慢一點外頭不會有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