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春雨之后,天才終于是暖和了,蘭嬤嬤去尚衣監取新制的宮裝,接引的太監一臉笑容道“嬤嬤怎么親自過來了,回頭差人給您送去便是。”
“不妨事,都是一樣的。”蘭嬤嬤與對方客氣了幾句,取了衣裳離開。
走過太和殿外的宮道,只見一行禁軍押著一個渾身頹軟垂低著頭的官員往外走,頭上的官帽已經不翼而飛,官服更是皺亂的失了儀態。
哪還有什么儀態,蘭嬤嬤蹙眉抿緊著唇,就這么從太和殿被壓著出來,只怕都未必能有命。
待人散去,她才去向一個在太和殿外值守的太監打聽,“方才被押走的是哪位大人。”
太監當是哪兒的宮女,還想斥責多問,扭頭見是蘭嬤嬤連忙福了福腰道“那是李則泉李大人,不過這會已經被內相下令革職,要押到刑部去。”
“李則泉”蘭嬤嬤喃喃念著名,又問太監,“他犯得何罪”
太監不過在殿外聽得幾嘴,也不敢胡亂說,“這個就不知道了,還得等刑部出示。”
蘭嬤嬤笑著點點頭,“就不打攪公公當差了。”
轉過身,蘭嬤嬤臉上的笑卻慢慢消失,之前是都轉運使王進被抄家流放,再是工部侍郎陸德帷貪墨被斬,現在是李則泉。
這三人,都是當初串謀陷害謝家的主導者。
到底是巧合是她多心,還是那個她不敢想的原因,蘭嬤嬤拿著衣服的雙手緊緊握起,目光復雜至極,盼著是,又盼著不是。
“蘭嬤嬤。”從身后傳來的聲音將蘭嬤嬤的思緒牽回。
她回過頭,見是仲九。
仲九笑了笑,“嬤嬤怎么在此”
蘭嬤嬤目光閃了閃,笑著解釋,“哦,我從尚衣監取衣裳回來。”
“原是這樣。”仲九瞧了眼她手里的東西,點點頭,“掌印還當嬤嬤有事相尋,故讓奴才來問問。”
蘭嬤嬤笑著遮掩,“能有什么事。”
她準備告辭,忽然又脫口,“你跟在掌印身邊伺候多時,可知道他。”
仲九認真聽著,“嬤嬤想問掌印什么”
蘭嬤嬤反復掙扎著,掌印二字讓她懊悔到寧愿自己的猜測是假,快要問出口的話也吞了回去,“沒什么,公主還等著我回去呢。”
仲九還想說什么,蘭嬤嬤已經轉身離開。
“蘭嬤嬤說什么了”謝鶩行不知何時已經從大殿走出,睇著蘭嬤嬤走遠的背影問。
仲九回道“倒是也沒說什么,但奴才總覺得她有話想問。”
謝鶩行負著手,指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在手背之上,回想起早前蘭嬤嬤就問過自己關于母親家人的事,卻在聽過他的解釋后又去翻了內官監的記冊,若不是小公主沒藏住露了餡,那就是蘭嬤嬤對他的身份有疑慮。
他并沒有棄了謝姓,所以蘭嬤嬤是聯想到什么了
“見過內相。”
思緒被打斷,謝鶩行
側過眸,是楚太后宮里內侍。
何事謝鶩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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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恭敬答道“太后有事與內相商議,煩勞內相移步。”
夜風悠悠,月朗星稀。
心檀正伺候霧玥沐浴,蘭嬤嬤推門進來,溫聲道“我來伺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