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檀拿帕子擦干手,欠身退下。
霧玥聞聲手扶著浴桶邊沿,轉身望向玉屏那邊,一張白皙的臉被水汽熏染的漫著可人的薄紅。
她眨眼望著蘭嬤嬤困惑問“嬤嬤怎么過來了”
蘭嬤嬤笑著走到浴桶邊,拿起水瓢舀了水從霧玥肩頭淋下,“嬤嬤都好久沒親自伺候照顧公主了。”
自從心檀心蓮來了之后,貼身伺候的事就都交由他們來。
霧玥看著蘭嬤嬤眉眼的感嘆,以為嬤嬤是覺得自己與她不親近了,連忙說“我是怕嬤嬤操勞,嬤嬤只要享福就夠了。”
蘭嬤嬤心下熨帖,抬指點了點她的鼻尖,“好,就操勞這一回。”
霧玥皺了皺俏挺的鼻尖,又乖順的將手臂橫在浴桶邊沿,把臉枕頰枕上去,像過一樣一邊沐浴,一邊與蘭嬤嬤說著體己話。
等洗好,蘭嬤嬤取來帕子為霧玥擦身,一手攏起她的烏發,擦拭她后背的水滴,目光觸及霧玥腰窩處的嫣色印記。
蘭嬤嬤心頭頓時涌上萬千思緒,微微抖著手碰了一下那枚印記,啞聲道“都快十八年了。”
霧玥聽出蘭嬤嬤情緒不對,又感覺到她在摸自己身上的胎記,回過頭輕聲道“嬤嬤,你怎么了”
蘭嬤嬤收拾起心緒,故作輕松的笑道“嬤嬤是感嘆,當年那么一丁點的奶娃娃,都出落得那么大了,回頭嫁了人,嬤嬤可要不舍得。”
“就是嫁人嬤嬤我也與嬤嬤在一起。”霧玥轉過身緊抓著蘭嬤嬤的手。
蘭嬤嬤笑著說“好”,拿來衣裳給她披上,又抬眼打趣,“公主也是時候該擇夫婿了,也不知將來便宜哪家公子。”
霧玥忽然有沖動想跟嬤嬤說謝鶩行的事。
轉念又想起,也不知道他服了那么久的復陽藥,也不知生出來了沒有。
不過她似乎也不在意了,這么久,她都沒有想起要問,即便生不出來,她應當也還是喜歡他的。
就是嬤嬤霧玥犯難地輕咬住唇,忽然想起早前,表姐曾對她說要帶去宮外的靈鳴寺散散晦氣,求個好姻緣的事。
她心里一時有了主意,回頭就假裝去求姻緣,再告訴嬤嬤,是菩薩的指示,這樣一來,嬤嬤應該也好接受一些。
不過也不急在一時,怎么也得等三個月的服喪期過了才行,霧玥兀自盤算著,待蘭嬤嬤離開后,把自己裹進被子,漸漸睡去。
深夜里,她卻被心檀急急叫醒,“公主,公主快醒醒。”
霧玥迷籠睜開眼睛,見心檀一臉焦急,心里頓升起不好的預感,坐起身問“怎么了”
心檀道“太子妃宮里的瑤
云急著見公主,說是有大事,奴婢看她那樣子不對勁。”
霧玥一聽是皇嫂宮里的人,還是深夜尋來,一定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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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趿上鞋,披了外衫,邊往外走,邊系衣帶。
瑤云焦灼等在照月樓外,見霧玥出來,直接撲通跪倒,邊哭邊說“求公主救救太子妃。”
霧玥心直直往下落,連忙扶起她,望了眼沉黑的天,“邊走邊說。”
整座宜寧宮漆黑沉寂,僅顧意菀的寢殿里亮了燭火,極微弱的光忙,閃跳晃動著仿佛隨時要熄滅。
霧玥提著裙擺跑上石階,步子一停一絆險些跌倒,她故不得停,一把推開殿門,喘著氣望向里間。
最先看到的是垂頭靠著床沿坐在地上的陳泠,她官服上染著點點血跡,清瘦的背脊此刻不堪重負的折彎著,整個人頹敗的形如枯木死灰。
霧玥垂在身側指尖發顫,一點點將目光移到床上,顧意菀無聲無息的躺著,身下的被褥滿是血跡,搭垂著的手腕上也用白布裹著,只是已經被血跡印透。
“皇嫂”霧玥不敢置信的搖著頭,幾乎是挪步在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