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順著脖頸淌落,蕭沛雙目充血,心口像被撕開,劈手奪下她的簪子。
顧意菀也不去搶,“你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我,他若是死了,我一定陪著。”
蕭沛怒不可遏,顧意菀眼里的決然讓他不敢去搏,克制著勃發的殺意,揮手示意進安退下,又一把抱起顧意菀往外走去。
顧意菀想再去看陳泠一眼,最后只是絕望閉緊雙眸,他們去不到江寧了。
天邊陰云壓來,暴雨在一瞬間落下,如天在悲戚。
陳泠渾身濕透,身上的血被雨水暈開,雨水淌過赤紅的雙目滑到臉上,如同泣血。
有村民跑進來,看到摔在血泊里重傷的陳泠駭了一大跳。
“陳大夫”村民趕緊跑過去將人攙扶起。
陳泠好像還活著,又好像已經像沒了聲息的死人,眼里沒有一絲情緒。
他推開攙扶自己的村民,拖著殘腿,一步步走出院子,殘破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
軍營內。
謝鶩行站在輿圖前推演戰事,仲九從外頭進來,拱手道“掌印,有流民闖軍營。”
無關緊要的事仲九不會來報,謝鶩行無甚表情的看著他,“話說干凈。”
仲九緊著道“是陳泠。”
謝鶩行臉上沒有太多意外,相反興味抬了抬眼梢,“讓他進來。”
營帳的氈簾再次被打開,一個瘦削落拓,右腳跛足的男子走了進來,低頭朝著謝
鶩行彎腰,“見過掌印。”
謝鶩行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陳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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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泠抬起頭,清朗的模樣變得滄桑也冷漠,他開門見山,“我來此,是想求掌印相助。”
“咱家不是善心人,陳太醫來求咱家”謝鶩行話沒有說盡,漫不經心的搖頭。
謝鶩行什么都不過問,那就說明他對他所求之事絕非半點不知情,陳泠握緊雙拳,“內子被蕭沛劫去,普天之下除了掌印無人能與他相抗。”
“這與咱家有何關系。”謝鶩行將手里的陣旗擺到輿圖上,“咱家只答應公主送你們離京,之后如何,可不負責。”
“只要掌印能相助,陳某一定竭盡所能相助掌印。”陳泠道。
謝鶩行抬眸看向他,要不是今日他有本事來到這里,他連見都不會見他。
“說來聽聽。”謝鶩行輕抬下頜。
“趙銘率起義軍揭竿起兵,區區萬人的兵馬竟然如有神助所向披靡,打的朝廷軍節節敗退,一路打到顯州,簡直讓人嘆為觀止。”陳泠目光望向謝鶩行,“陳某斗膽一言,朝廷軍一再被消耗,起義軍壯大,怎么像是掌印在喂兵馬。”
謝鶩行面不改色。
陳泠繼續道“可如今起義軍卻在顯州再難前進一步,三方被互相制衡,掌印的大計陳某猜不透,但或許能相助一二。”
“早年趙銘被朝廷追殺重傷,我陰差陽錯救過他的性命。”
謝鶩行輕笑了出聲,“做個太醫,倒是屈就你了。”
“下去好好休養罷。”
陳泠再次拱手“多謝掌印。”
深夜。
顧意菀睜著眼睛,安靜躺在床上,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能安心入睡,她將頭轉向一旁,床邊在沒了那個夜夜守著她的身影。
營帳外忽然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軍號被吹響,傳遍軍營每個角落,顧意菀目光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