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帳簾被掀開,來人幾步走到床邊,顧意菀被抱進一個攜著血腥和寒意的懷抱。
蕭沛緊緊擁著她,“菀菀,我贏了”
懷里的人沒有半分回應,蕭沛的滿心的狂喜就像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他低頭看著顧意菀,“你不想我贏。”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蕭沛唇畔勾著笑,視線緊緊糾著她的眼眸,妄圖能從中尋到哪怕一絲一毫的情意。
可任憑他怎么尋,都只有漠然。
顧意菀聲音輕淡,連情緒的起伏都沒有,“你說呢。”
從胸膛里漫出的痛意包裹緊五臟六腑,蕭沛呼吸粗沉,扼在顧意菀肩頭的手一寸寸收緊。
骨骼被握的生疼,顧意菀蹙緊眉頭,硬是咬著牙不吭一聲。
蕭沛又疼又怒,卻不敢再用一分力,將人帶回來的時候他想過千百種懲罰她的方法,可看到她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口,所有怒意都變成悔痛。
真正失去過他才知道何為剜心之痛,他不能再她讓離開自己一步。
蕭沛呼吸繃緊,極致輕柔的將人攬回懷中,“一切都重新開始了,我們也會重新開始。”
顧意菀目光空洞,沒有波瀾的聽著,他說得重新開始,無非就是將她再次關回那座宮殿之中。
謝鶩行一死,蕭沛便再沒有了阻礙,揮軍一路直達京師,以極快的速度登基稱帝。
她則被封為美人。
棲梧殿。
兩個小宮女在庭中灑掃,殿外傳來內侍尖細的聲音。
“皇上駕到。”
蕭沛跨過宮門,一身玄色暗繡龍紋的錦袍肅壓威嚴,周身氣勢更是讓人不敢直視,兩個宮女趕忙放下手里的東西,畢恭畢敬的低下腰行禮,“見過皇上。”
見皇上朝著門窗緊閉的主殿走去,其中一個宮女立刻去小廚房端藥。
兩人都是新入宮的宮女,一進宮就被安排來照顧秦美人,不僅進安公公提醒過她們,美人體弱必須萬分小心地伺候,連皇上也對美人疼愛入骨,每日到用藥時都會親自過來喂她服藥。
宮女端了藥走進殿中,看到被皇上呵護抱在懷中的秦美人,眼中流露出艷羨。
可不知為什么,明明被天下最尊貴的人疼愛著,秦美人眼里卻沒有一點喜悅,死氣沉沉的不見光亮。
宮女思忖著輕手輕腳的將東西放下,退了出去。
蕭沛拿過藥碗,舀了一勺藥吹涼后才送到顧意菀嘴邊,溫聲道“不燙了。”
苦澀的藥味沖鼻,顧意菀麻木的張口咽下,從始至終都沒有一點表情。
蕭沛卻顯得十分高興,將一碗藥喂下,拿了帕子給她擦嘴,一直不聲不響的顧意菀忽然低下腰,將吃下的藥都吐了出來。
漆黑的藥汁全都吐在自己和蕭沛的衣袍上,肺腑抽搐的痛苦讓她直不起腰,憔悴蒼白的小臉因窒息感而漲紅。
蕭沛捏著帕子的手握緊到關節作響,眼里痛怒盡顯,自她回到自己身邊,身體一日差過一日,他想盡辦法為她醫治,她發脾氣,不可喝藥,他就親自來喂,如今她吃了藥就會吐。
她不想留在他身邊,甚至不想活。
再多的怒火也抵不過心中的恐慌,蕭沛深深吸氣,“菀菀,你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教教我。”
聲音里是從未有過的疲憊無力。
顧意菀費力擦去嘴角的藥漬,抬眸冷笑看著蕭沛,“是你要我怎么做,我什么都按你說的了。”
蒼白沒有血色的唇,連笑意也冷的讓蕭沛肝膽俱裂,他眼里溫潤鎮定全失,“我要你好起來,我要你同過去一樣”
連著天下,皇位,都已經是他的,為什么她就是如此倔強。
他已經什么都既往不咎,不過問她殺死他們的孩子,也放過那個姓陳的,她還要他退到什么地步,才可以把那個滿心都是他的菀菀還給他
顧意菀低笑著把頭別過去,下頜被蕭沛一把扣住,一字一句逼問“你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