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還是沒見人下來,他打了個電話詢問雜志方。
“什么我們也沒有等到小芮啊,還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呢。”
直升機內,芮蕤只是簡單看了幾眼他的操作,就閉上了眼,等待到達目的地兩人換位。
封疆余光看著她安靜地在一旁閉目養神。
“就這么信任我”
芮蕤沒有睜眼“害了我,對你也沒什么好處。我現在有很多的粉絲,他們都會找你麻煩的。”
說到這里,她尾音上揚,顯然很愉快。
幾分鐘后,芮蕤突然聽到耳機里傳來低低的聲音“你對你的那位夏副官,也是這么信任”
直升機的轟鳴聲太大,即使戴著耳機,也不是聽得特別清楚,沒有聽到芮蕤的回答,他似乎也沒有在意。
芮蕤聽出了他的意思,想到曾經的副官,眼皮幾不可見地抖了一下。
在沉默中,困意席卷而來,巨大的噪聲逐漸遠去,芮蕤意識逐漸抽離,陷入了夢中。
或許是因為拍雜志的戰損背景,這一次的夢,不像以往一樣碎片化地呈現,竟然如走馬燈一般,將她整個人生都放了個遍。
最初,她看到自己四五歲的時候,跟貧民窟里的其他小孩打架,占地盤。
無論年紀還是個頭,她都是其中最小的,一開始挨打挨餓,后來逐漸開始反擊,無師自通怎么打架,贏多輸少。
畫面來到了八九歲,在角斗場里,瘦得跟顆小豆丁似的她,靠著最后一口氣擊敗了場里壓軸放出的蟲獸。
她到現在都記得,觀眾席上是響起了怎樣一片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她昏迷之前,看到全場唯一一個押她贏的人,那個原本是手誤,一直懊惱著的人,因為瞬間翻盤,而激動得要瘋掉。
再次醒來,她被出現在角斗場觀眾席上的男人接走,從此有了養父,也有了新的身份。
場景一轉,是在皇室舉辦的宴會里,她呆得不耐煩,獨自來到皇宮的后花園。
因為養父說要她改掉以前小豆丁的氣質,她手中還捧著自己從黑市淘來的一本,據說是絕本了的古典小說,用來陶冶情操。
在這里,她見到了那個趴在地上,滿臉是血的小男孩。
幾個服裝華麗的少年少女邊打,邊說他是皇室的恥辱,說他的出生與存在就是在給皇室抹黑。
在這一段冗長的謾罵中,芮蕤大概意識到了他的身份。
她知道他,因為身邊的人都耳提面命不要跟他接觸。
根據她的道聽途說,對方的年紀似乎比她還大一歲,她就已經夠營養不良的了,對方的身形卻跟她還差不多。
看到有人路過,他似乎也很淡漠,一直低著頭,根本沒有呼救的意思。
來之前,養父跟她說過,不要惹麻煩,而且芮蕤一點都不想多管皇室的閑事,那幫人都是虛偽的,冠冕堂皇的,不好對付的。
只不過前廳的大人們觥籌交錯實在太無聊,人人都知道她在角斗場的“光輝”
戰績,他們打量她的眼神,也像在看一件新奇的商品,待價而沽,她不想回去。
所以她捧著那本小說,一邊看,一邊偶爾抬頭,以此為閱讀背景。
她只是有點好奇,這個男孩到底能忍多久。
直到男孩被抬起臉,芮蕤看到了他整張臉上唯一能看清楚的五官那雙漂亮的眼睛。
在輝煌的燈火映照下,黑得發亮。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垃圾堆里撿到過的一塊玻璃碎片,好看,但廉價,與這座珠光寶氣的皇宮格格不入。
不過也是那時的她的一件寶物,是跟其他的野孩子經過一番爭搶得到的。
芮蕤看夠了熱鬧,因為驚鴻一瞥的那雙眼睛,也改變了主意,拿著書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