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施暴的孩子,每個人都比她高出一截,見她擋路,又見她是個陌生面孔就像她所說的,一塊廉價的玻璃碎片,只要一眼就能瞧出來跟他們的區別。
所以干脆要連她一起打。
芮蕤沒說什么,也沒主動動手,直到迎面而來的一拳才開始反擊。
全程,她甚至連手中的書都沒放下,穩穩地舉著,就這么輕而易舉便將他們全打趴下了。
當然,對于女生,她還是留了情的。
然后,她將剛才打得最兇的那個男生摁到了地上的男孩面前。
盡管被幫忙出頭了,但男孩依舊沉默不語,恍若未聞。
而她從小不怎么跟人交流,來到上流社會之后,更多的還是被動答話,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在這時,她低下頭,突然
看到了那本用來培養氣質的古典小說上的一句話,似乎很適合當下的情境。
于是照本宣科“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極佳,是個千年難得一遇的練武奇才嘿,要不要跟我學打架”
男孩終于抬起了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真動起手來,她發現眼前這個男孩的狠勁也完全不輸她。
于是就這樣,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只不過打的是別人。
后來當晚,被她和封疆揍的那一群權貴子弟,一個個哭著跑去找大人了。
當大權貴帶著小權貴找來時,她面色不改“是他們先打我的,我只是正當防衛。”
至于封疆,她提也沒提。
奇怪的是,明明這個理由很牽強,但沒有人說她什么,養父只是簡單地給對方一群人道了個歉,此后也沒再提及此事。
她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有那么重要,也沒覺得養父有喜歡她到可以為她擺平權貴的怒火的地步,所以對這些人的態度有些不解。
但很快,當她身處實驗室,在滿目一片純白中,被藥劑注入身體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他們為什么沒有發難了。
她疼得在地上打滾的時候,像小獸一般茍延殘喘,瞬間明白了,一個人所獲的任何好處,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也是從那時起逐漸知道,被養父帶走的小孩不止她一個,但最后活下來的,只有她一個。
盡管她對于這段經歷沒說什么,也沒有哭鬧著說再也不去了,但養父還是居高臨下地摸著她的頭,安撫道“我知道,你現在已經很強了,可是世界上比你強的人還是有很多。”
“你是孩子,大人的力量比你大,你是女人,男人的力量比你大,這些天生的落差,你都甘愿嗎”
“即使你現在成為了我的養女,你有了身份,有了姓名,但那些比你強的人,也還是會欺負你,你不想超越他們嗎你不想成為最強的那一個嗎”
從小習慣了疼痛的她很快就學會了默默忍耐,不過這種異常的疼痛也提高了她的情緒閾值,很少再為什么而動容。
在不斷變強的道路上,她唯一的同伴就是封疆。
自從遇到她,他身上的舊傷就逐漸消失,再也沒有見到新傷。
她發現,封疆的動手能力很強,即使是再普通的材料,也能制作出一架精美的飛行器模型。
他將這門手藝教給了她,比她教他打架可要用心得多,所以她學得也飛快。
除了手工,他在打架上其實也格外有天賦。
她初見時的那句骨骼清奇根骨極佳,一語成讖,因此,芮蕤突然意識到,其實他也非常適合做實驗品。
芮蕤有時候甚至會懷疑,他那個時候只挨打,從不還手,其實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太顯眼。
但或許是她的到來,改變了他的計劃。
在想到這一點之前,她偶爾還會在養父面前提到封疆,講述今天她只略勝一籌云云,
但后來,她就開始避免在養父面前提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