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與早秋更迭的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一陣風吹過,將街道兩旁的樹葉吹的微微晃動,肖母挎著菜籃急匆匆經過柴英的小飯館,走到隔一段距離的早茶攤,選了幾份點心。
她等店主打包的時間,回身看向攤前的幾張小木桌,零零散散坐滿了人,早茶攤身后也有店鋪,但基本沒有客戶坐里面,他們更愿意坐在外面吃著早茶聊著天。
肖母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想起家里還睡得四仰八叉的肖婉,內心暗罵句真是個死丫頭
肖婉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大半夜鬧騰個沒完,家里幾個人都被她折騰的沒有睡好,肖卓今天更是直接休了假沒有去上班,得虧是他之前攢的假期多。
“那家飯館不賣早飯了之前看著生意還行啊”葛大爺放下早茶碗,問向對面坐著的人。
葛大爺就是蘇璃樓上的二樓住戶,一位退休的老職工,獨自生活。他對面的人也就是那位提著虎皮鸚鵡的大爺,姓江,兩人以前就是朋友,都喜歡養鳥,如今年老又住在一個小區,因而經常湊在一起打發時間。
這時另一桌坐著的一人插話回道“還是缺點味道,我嘗過一次不如這邊的早茶。”
江大爺將口里的鍋貼吞下,搖頭說道“前兩天聽老板娘說過,從早到晚忙不過來,以后只開午、晚兩餐了。而且她家味道也不算差,還是咱們這里吃習慣了這邊的早茶。”
葛大爺奇怪“你什么時候聽她說的這兩天咱倆不都是在這里吃飯的嗎”
江大爺干笑了兩聲“還不是家里那婆娘,這兩天又叨叨我養鳥的事,和她吵吵了兩句”
他停頓了幾秒,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道“就不做我的飯了,所以我就去那店里應付了兩天。”
“你的東西打包好了。”
“哎,好。”肖母接過油紙包,抬步離開了這里。
早茶攤老板的聲音拉回了肖母的注意力,她剛剛一直在豎著耳朵聽幾人在聊天。
柴英她也是認識的,是個苦命人,她丈夫關明是肖卓的班長,肖卓進部隊時年紀還小,關明對他照顧頗多,所以肖卓每次從部隊回家探親,都會和家里人聊幾句他這個戰友,言語中很是尊敬。
當初的肖母本就擔心肖卓話不多年紀還小,在部隊里難適應,后來見他探親時的狀態很好,心底對關明特別感激,后來知道關明出事便來了趟寧海,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見到的柴英。
肖母想起當日被一群人堵在家門口,神色憔悴的柴英,心底就深深嘆了口氣,她回身看向小飯館的方向,她如今能過成這樣,確實不容易。
肖婉是被肖母揪著耳朵拽起床的,坐在床頭捂著耳朵怨念地望著肖母。
肖母將臥室的窗簾拉開“看看外面的太陽,都幾點了我看你在寧海是一天比一天過分。”
肖婉撇了撇嘴,腳剛沾地站起,眩暈頭疼感就更強,她又坐下,身子向后倒去,整個人癱在床上。
“還不起我都買完菜回來了”肖母折身回到床邊,要將她重新扯起。
肖婉一只手護著耳朵,另一只手往身前一擋,阻止肖母的動作,她有氣無力開口“唉媽你讓我緩一緩,我的頭都要炸了。”
“誰讓你昨晚喝那么多酒自己啥酒量不清楚啊平時喝一杯都夠嗆,竟然還敢喝二四杯”
肖婉嗓子干啞“平時我也不是喝一杯就會醉,只不過要看著孩子沒法多喝,在這里好不容易沒有顧忌,你就別再說我了”
“來寧海倒是讓你過自在了。”肖母嘴里面雖然說著她,但手還是從剛端進來的水盆里擰了塊濕毛巾,擰干后折了折,蓋在肖婉的臉上“快起來,買的早點都要冷掉了。”
肖婉被涼毛巾冰地一激靈,腦子也清醒了幾分,她晃晃悠悠站起身,用毛巾抹了兩把臉,然后摁著太陽穴跟在肖母身后出了臥室。
“趕緊收斂點吧,過幾天回京市,你還這副樣子的話,丁家那兩個老的又得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