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長山墓園,依然靜靜躺在一片密林之中,墓碑與墓碑之間薄霧如紗,這里很是安靜,連鳥叫聲都沒有。只有老人佝僂著背拿著大掃把掃地的沙沙聲。
半晌,他忽然抬頭直起腰桿,看似瘦小的老人站直了竟是意外的高。他站在一座墓碑旁,看向山林的方向,山林的晨霧更濃,能見度不高,但老人定定看了幾眼,就摸出了自己的老人機。
“喂,警察叔叔嗎”
“對,長山墓園林子西邊,我聽見了。噼里啪啦的,聽得我心驚膽戰的,現在的年輕人啊,火氣大不說,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大清早的跑到墓園來打架,他們這樣鬧,吵了大家伙睡覺可怎么好。人活一輩子不容易,累了一輩子,苦了一輩子,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可不能讓這些小年輕來打擾。”
“對,還在打,警察叔叔你們快來吧,不說擾了大家清凈,這打壞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老人聲音沙啞,絮絮叨叨的訴說著自己的不滿,等聽到警察說他們馬上派人來后,他才慢吞吞的收回老人機,佝僂著背,再次慢吞吞的繼續掃地。
而在距離他三百多米遠的林間,確實有一伙年輕人在打架,但卻不是普通的年輕人,沒有哪個普通的年輕人會手持大砍刀到處砍人,也沒有哪個普通的年輕人一掌就能把一個一百六十多斤的壯漢拍飛三米遠。
一群身穿黑斗篷看不清身形,臉戴面罩看不清面容的奇怪家伙把剛剛出掌的年輕女人團團圍住。
為首的黑袍人看了眼地上口吐鮮血離死不遠的下屬。反而笑著叫了一聲好。
“怪不得都說你石寄柔是石家下一輩的領頭羊。這一掌內勁厚重,一下就能斷人肋骨、震碎心肺,石家開山掌亦是名不虛傳。果然有開山裂石之能”
“要我說,同樣都走的是剛猛的路子,石家的開山掌未必就比不過牛家大力拳,昔日的鐵拳牛仁現在也不過是個等死的廢人,他的那幾個子孫,除了牛遠岳得了他幾分真傳,剩下的都不夠看。”
“如果不是老不死的牛仁仗著江湖輩分大,讓牛家壓了你們石家一頭,咱們這古武界又哪里會只知牛家大力拳,不知石家開山掌”
黑袍人的聲音很是清脆,只聽聲音,她似乎是個女人,一個和石寄柔一樣年輕的女人。只是在贊嘆過后,她卻話鋒一轉道。
“不過幸好你們石家遇到了我們十絕門,你放心,有我們十絕門在,是絕對不會再讓開山掌埋沒于山野的。”
被五人圍困在中間的石寄柔本來面無表情,但是隨著女黑袍人的話,她的面色變了。
“呵呵,埋沒”
石寄柔怒極反笑,她的聲音嘶啞,雙眼布滿血絲,里面濃稠的怨恨讓她仿佛惡鬼。“這就是十絕門滅我石家滿門的原因”
女黑袍人又笑“怎么能說是滅你滿門呢你不是還沒死嗎不過如果你現在把開山掌的秘籍交出來的話,我倒是很樂意現在就送你們一家團聚的。”
石寄柔的身子開始微微顫抖,這不是害怕,而是人憤怒到極致后,恨不得咬開對方喉管的前兆。她艱難的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
“就因為一本死物,你們就殺了我的父母、叔伯、兄嫂、還有他們剛滿周歲的孩子。”
石寄柔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一個月前的那一天正是圓月。
那天甚是熱鬧,許久不見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姐們都來家里參加她的小侄女的周歲宴。他們家遵循古禮舉辦了抓周。小侄女懵懵懂懂的抓住一個玩具醫藥箱。
大家都大笑著說好,這年頭學醫可比耍拳腳好混多了,以后她的小侄女肯定是個救死扶傷的好醫生。小侄女什么都不懂,看見大人們笑也樂呵呵的笑,露出粉紅的牙齦和幾顆米粒般的乳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