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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門外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
魔界氣候潮濕,春季更是多雨,從子夜時便有泥土腥味浮動,連綿下了一整夜未停。
動不了。
疲倦至極的昭昭昨夜伴著雨聲睡了個沉沉的覺,一早醒來恢復知覺時,干爽的里衣已經不知何時被謝蘭殊細心穿好,又將她整個人束縛在了他的懷中。
抬起頭,昭昭對上一雙神色清明的眼。
“你真的有睡覺嗎”
“當然。”
他無意識地用手指梳順她的長發。
“不過因為你睡覺的樣子很好看,所以不舍得睡太久,想多看一會兒。”
“”
他說這種話時的表情總是格外坦然,昭昭自覺自己并不是一個臉皮薄的人,但每次對上他這種毫無羞恥感的神態,總會忍不住敗下陣來。
“我還沒問”昭昭猛地想起正事,從榻上坐直,“你是怎么這么快知道我的動向的”
昨晚被他岔開話題哄了過去,但昭昭絕不會真的不追究。
以手撐頭的青年半倚著,雪白衣襟松松散散地敞開,露出昭昭在他身上半哄騙半強迫留下的印記。
謝蘭殊淺笑著問
“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當然,我身為云麓仙府的掌門,要是這點都被你糊弄過去,萬一你以后背后對我捅刀子怎么辦”
昭昭肅然拉上他的衣襟。
別使美人計,沒用。
謝蘭殊凝望了她一會兒,輕聲道
“我怎么可能罷了。”
他頓了頓,全盤托出。
原來那些送信的雪鴿,真的就只是單純地替他來送信的,反而是昭昭隨身的芥子袋,被他不知何時偷放了一張追蹤符,所以才能及時察覺昭昭的動向。
謝蘭殊料想她可能會不高興,作勢要收回那張符。
“不用,”昭昭想了想,朝他攤開手,“給我一張,我也要知道你的動向。”
微微攏起的眉眼舒展開來,那雙琉璃般剔透的眼眸如風吹瀾起,似有碎金明滅。
“昭昭”
她平靜補充
“以便于下次我做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可以提起做好準備。”
遞出追蹤符的那只手頓住。
視線驟然一暗,佛手柑混著降真香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流連在耳廓和脖頸的吻弄得她癢得發笑,昭昭笑道
“你這是惱羞成怒誰知道你偷偷在我的芥子袋里放追蹤符是不是為了防著我呢”
“你竟會說這種話。”他似嗓音里染著幾分薄怒,壓著她有點咬牙切齒道,“我怎么可能會防著你,謝檀昭,你有沒有良心。”
胸腔里的笑意平息幾分,昭昭見他似乎真的被她的話刺到,放軟語氣
“我開玩笑而已,誰讓你先斬后奏的。”
“”
“真的生氣了”
昭昭偏頭瞧著他有些冷淡的眉眼,眨眨眼
“蘭殊夫君不理我了”
他挪回視線,眼神淡淡
“那種話,以后不可再說。”
昭昭綻開一個笑容,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