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呻吟一聲,擦了擦額頭的虛汗,一副即將昏過去的模樣,“啊,沒,就、就老毛病,年輕時候生孩子落下的月子病,又常年操勞,你前頭嫂子沒了以后我這沒白天帶黑夜的帶孩子,天天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林姝心下冷笑,你這是來賣慘還是怎么的
你再累也是給你兒子帶孩子,又不是給我帶的,我還給你兒子帶閨女呢,我都沒找你賣慘。
難不成昨兒我婆婆要來一瓢棒子米,剜你心頭肉了,你今兒想來要回去
不知道對方明確心意,林姝決定讓她多演一會兒。
許母抹噠眼皮看了許小悠一眼,又用那副喘不上氣的語氣道“啊,這孩子在她小舅媽這里,辛苦她小舅媽,你娘昨兒去了好些個口糧過來,我尋思不能只給口糧不給菜,就咳咳,送一籃子菜過來。”
林姝挑眉,嚯,果然是為口糧的事兒過來陰陽怪氣呢。
這是責怪我婆婆不給你白帶孩子,去管你要口糧,你就送菜來諷刺
還有你什么脾氣,我就站你跟前兒,你一口一個“她小舅媽”來指代我
茶味兒真刺鼻。
不管原主記憶還是書中的原劇情,有關許老婆子的部分林姝都不喜歡。
原書中許小悠雖然表面是被后娘磋磨,大家都指責后娘,可許小悠卻知道她一直是被奶磋磨,后娘反而是護著她的。
小時候奶不給她吃飯,后娘一邊嫌棄她一邊可憐她,就把她送到陸家去。
其實奶是不愿意她去陸家的,因為在自家她要幫忙做活兒的,重活兒干不了,但是燒火、掃院子、喂雞、割草、洗衣服什么的,她還是可以干的。
原書中小舅媽死后,小女主就只能在家里被奶管著干活兒。
有一次她燒開水,舀水往湯罐兒里裝,因為踩著的小凳子散架了,她直接摔進鍋里,幸虧后娘聽見動靜第一時間給她拎起來。
可她的一只手還是摁進去,當場就燙得紅了。
后娘給她的手摁在井水里,然后要帶她去醫院,奶卻不許花錢,還說丫頭片子就該受罪,不需要浪費錢。
后娘沒聽奶的,帶小女主去了公社衛生院,幸虧治療及時,她雖然受罪手起水泡蛻皮,但是后來沒留疤。
可奶卻一直作,怪后娘浪費家里的錢,每天都找茬兒鬧事兒。
奶還假裝無意中跟人說漏嘴,后娘表面和善其實心黑,把繼女推倒燙了手,被她罵著才送去衛生院的,還怕男人知道讓她幫忙隱瞞。
奶還說后娘摳門兒,不給繼女吃飯,視繼子為眼中釘,只想給自己兒子吃好的穿好的。
可小女主其實看在眼里,奶對后娘也不好,總是背著后娘跟爹挑唆,說后娘的壞話。
奶自己舍不得吃,好東西都留給兒子和孫子,也不讓后娘和她吃,反正家里的女人就不配吃飽飯。
后娘被奶餓得不想回家吃飯,想在學校吃飯,可奶說離家近不需要在學校吃。
后娘餓得經常跑娘家去打牙祭,即便這樣她還是越來越瘦,結果第一個孩子餓掉了。
方奶奶過來把奶罵了一頓,奶才故作可憐地說她不知道,不是她的錯,這個家都是兒媳婦當的,兒媳婦吃啥都是自己說了算的。
小女主卻自小聰慧,看得分明,奶雖然表面讓后娘當家,可實際上這個家是奶說了算的。
奶說干啥,你如果不順著她,她就會一直作,作到你心力交瘁,神經衰弱,必須聽她的。
如果不聽,她就先來軟的,眼淚攻勢。
不吃不喝,一直哭,一邊哭一邊控訴。
她多么慘多么不容易,當年懷孕掉了幾個孩子,坐月子婆婆怎么磋磨她讓她得了月子病,帶孩子如何累,男人如何打她,她如何為了孩子差點餓死
如果還不聽,她就來硬的,她弱不禁風的也打不過誰,她就開始尋死。
絕食是日常行為,而后就是拿根兒繩子勒死我吧,要么就我活著就是累贅,我去一頭扎河里嗆死吧
這么一套組合拳下來,唱念做打的,一般人都扛不住。
更何況兒子媳婦還頂著孝道的壓力呢。
左鄰右舍都得勸,怎么能不孝順呢怎么能讓老太太這么傷心呢
什么大不了的事兒呀
于是,最后就大事兒小事兒都是她說了算,她還得說我不知道,我不管,我們家都是兒媳婦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