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吵,煩得景淮唇角微笑更深。
他目視前方,加快些許腳步。
他身側不遠處,男女爭吵聲略大。
“我求您了,賠償,道歉,你讓我給你下跪都行你就原諒我吧行么姑奶奶。”
“你剛才在車上摸我屁股的時候怎么不想現在”
“警察叔叔,他這種到底能拘幾天一周起步成嗎”
就在景淮意識到這道女聲過于熟悉的前一秒,有人大聲地叫住了他。
“景,景老師”
景淮停住腳步,循聲回頭,一眼望去。
方才兩方當事人對峙,明寐翹著二郎腿,跟大爺似的毫不松口。
誰知道坐在她對面的男生突然眼睛亮光,倏地站起來,一聲“景老師”
跟看見自己親爹似的那么激動。
明寐占理,拽得二五八萬,搖頭晃腦慢悠悠轉頭。
這隨意的一瞥,正正隔空撞上他那雙看什么都溫柔的深情眼。
心跳僵滯在流動的空氣中。
白衛衣灰長褲,球鞋面上沾著點兒剛干的泥。
這樣的打扮就如景淮如今的氣質溫潤成熟中,又留著那么一點兒少年氣。
根本沒有刻板印象里“老師”的模樣。
明寐本端著的盛氣凌人,在看見他這張臉時,一分一秒地松退下去。
她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再見到景淮。
也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再見。
最后一面的場景早已在明寐的腦海里褪色缺片。
只能想起的是在她家門口,外面暴雨,樓道里的聲控燈滅了又亮。
她和他隔著老舊生銹的柵欄防盜門對站著
但是,當時。
景淮那雙黑得發亮的,隱忍著萬般不明情緒的眼神。
她記一輩子。
當年最后鬧得不太愉快,偶爾想起這號人的時候,明寐只想如果能再遇到,至少體面點。
現在看來沒實現。
誰能料想坐個公車還能遇到這晦氣事兒。
她揪著人到了派出所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雖然男生多次強調自己愿意道歉賠償,可惜明寐不缺錢,也不缺道歉。
從頭到尾堅持要他蹲局子。
明寐徐徐收回視線,她幾年沒見過景淮了
失眠帶給她記憶力衰弱的遺癥,讓明寐一時間沒有準確的數字。
四年,還是五年
男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同校專業里的助教老師,想著和明寐都是一個學校的,讓老師介入幫忙勸勸,沒準有用。
畢竟老師站在學校的角度,肯定不希望丑聞鬧大。
而且這個姓景的助教,那是出了名的“博愛”,特別好說話,靠他準沒錯。
他很懂得搞小聰明,故意把和明寐的關系說得很近,跟警察說“您好,我,我們老師也在讓他幫忙溝通一下行嗎。”
明寐一聽唰地扭回臉,瞪他,嘖一聲。
誰跟你“我們”,誰跟你“老師”。
不遠處的景淮這才慢慢看向向自己求助的男生,眼神略有淡去。
他維持著雙手抄兜的姿態,懶洋洋過來,壓根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