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寐驟然驚醒,從床上嘭地坐起來,四肢都麻了。
寢室里一片安靜,只有窗簾被風吹打的噪音。
心臟針扎一般的疼讓她愈發呼吸不過來,明寐啞著嗓子暗叫,眼角分泌出生理淚水是嚴重失眠導致的心絞痛。
明寐摁胸口喘著爬下床。救心丸在桌上,她就著窗外月光在桌面上胡亂地摸,一個腿軟,她差點跪倒在地。
明寐撐著桌子,摸到藥瓶握在手心。
呼吸越來越緊促,心臟的驟痛讓她半邊身子都虛弱無力。
明寐臉色蒼白如紙,只覺得渾身都在抖,哆嗦著手把藥倒出來,一口吞。
生理淚水順著臉蛋滑到嘴邊,一片咸在味蕾化開,她癱坐在地上,靠著衣柜平息喘氣,眼淚止不住。
明寐面無表情地等待藥勁,偏眼,望向窗外的皎潔月光。
半晌,她緩緩抱緊自己,把臉埋下去,將所有情緒淹進沉默里。
腦海里浮現出景淮穿著暖色衣服站在光下的模樣,仿若天之子般風光無限,他看向她,斜過來的目光溫暖又寬仁。
明寐攥緊手里的藥瓶,指關節泛白,力道大到能捏癟。
她就不明白。
你景淮怎么還有臉,對我這么笑。
凌晨一點,景淮在醫院急診區醒來。
他一點點從混沌中奪回清醒,剛睜開眼,被急診區通明的白熾燈光刺得又重新合上了。
動了動手臂,手背有痛感,景淮張開迷離的眼眸,果然是在輸液。
他的視力還不錯,瞇著眼睛看了下吊瓶的藥品名稱只是補充能量的。
醫院的床很硬,他躺得后背疼,正撐著身子坐起來,有個護士走進來,她瞧見他,“醒了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景淮才清醒一點,習慣性地對對方露出禮貌微笑“不好意思,請問我怎么到這里的。”
記憶的最后,他明明在回去的出租車上。
“你在車上昏過去了,司機送你來的,把他都嚇壞了。”護士說看了眼他的輸液袋,“昏過去這么長時間怎么都沒反應,如果不是檢查結果正常,真以為你有大問題。”
“添麻煩了。”景淮垂眸,有幾分慚愧,解釋“我只是睡著。”
“那你睡眠質量還真是好。”護士打趣一聲,囑咐“藥已經給你開了輸完再走,看你手機沒電了,需要幫你聯系家里人嗎”
景淮低著視線,手指在已經黑屏的手機上摩挲著,回答“不了,謝謝。”
護士點頭,轉身出了輸液間。
凌晨的急診部是最熱絡的。
人來人往,急救車的藍紅燈光每過一陣子就照亮門口。
周遭吵鬧喧囂,他的淡然和孤靜格格不入。
每當他入睡,就如同死去。
沒有夢境,沒有思想,沒有聲音也沒有知覺。
醒來也不會感到慶幸,就這么死去也不可惜。
可是。
他重新窩回床上,珍惜此刻的清醒。
景淮闔上雙眼,想起了去派出所的那天。
最后胖猴送他回去,他坐在副駕駛吹著夜風,車窗玻璃倒映的全是明寐對他帶刺又排斥的眼神。
然后,他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來了句。
“你說。”
“我怎么突然有點怕死了。”
景淮閉著眼回想,唇邊的笑意更濃。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