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鉆進來鋪墊氣氛,把室內的安靜凸顯出來。
明寐換了鞋站在門口,遲遲沒進去,她看著景淮進來出去關了好幾扇窗,也不理她。
她默默探腳,踏進他的領地。
明寐站在餐廳,手里抱著酒瓶,有些局促。
景淮再從臥室出來的時候拿了一摞衣服,走到她面前,“衣服新的,去把身上酒氣洗一下。”
明寐盯著他手里的灰色衛衣和長褲,手指摳著空掉的酒瓶,低下眼睫,理直氣壯地拒絕“不用了吧,我不隨處亂走,也不用你什么東西,就借我沙發靠一晚上,雨停我就走。”
“你要是嫌我我可以付錢,你說多少就是了。”
轟隆
又一個雷砸下來,落地窗外頓時爆發出一道嚇人的光。
空氣中擘畫出更加死寂的氛圍。
不知怎的,說完以后明寐忽然有些呼吸不上來。
“明寐,我真的想問你。”他的聲音沙啞了很多,又那么低,像崩著快提防不住的侵略性。
下一刻,他突然抽出她手里抱著的破酒瓶子,“嘭”的一聲磕在餐桌上,把她禁錮在自己和餐桌中間。
嚇得明寐心里一膽戰,抬眼,近距離對上他清亮又專注的桃花眼。
景淮在生氣的時候,眼睛會格外得亮,特別得黑。
像是能那種看上去不深的清澈綠潭,但一腳進去,就是溺死深淵。
“難道,”他瞇起眼角,握著酒瓶的手泛白,臉上卻始終那么溫柔“我就這么讓你討厭么。”
厭惡到她對他避之不及,不愿沾上再多瓜葛。
明寐翕動唇瓣,話語未出,直視他的眼神卻露出了答案。
是,她不想和他產生再多聯系。
莫名的悲哀在她心底翻涌。
他是太了解她的人,所以他讀懂了她的眼神。
景淮盯著她,“那為什么還打給我”
“明寐,你其實有其他選擇,對嗎”
他連生氣時的問話,都像是溫柔的引誘,他在試探,她心里是否有藏在嘴硬下的真相。
平時別人來一句她回懟十句,但是此刻,明寐與他對視著,多少話卡在喉嚨里出不去。
她像是被他施了法咒,只能眼巴巴地這么望著他,說不出話。
那天她看見周子陽那副劇烈的反應,那天她在畫展頭也沒回的離開。
再遇后她對他的每一分排斥,都被景淮一頁頁記著賬目。
他也不是沒脾氣。
不知哪來的水汽,把她的一縷黑發粘在了頰側,他松開捏酒瓶的手,抬起來,指腹觸摸到她臉頰的那刻,兩人都有瞬間的僵硬。
他手指好涼,她臉頰好癢。
“我換個問法。”景淮幫她把頭發歸到耳鬢,垂著的目光盯著她耳廓,徐徐問“差點成為兄妹這件事,讓你這么反感么。”
以至于,你恨不得世界上沒人記得那段過去。
他的這句話,徹底挑動了明寐心底的那根堅硬的防線,她使勁揮他的手,卻沒能讓他動彈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