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對視上,他輕挑眉,不知道要做什么。
明寐刷地把雙手握著的木質禮盒拿到他眼前,一副“沒想到吧,驚喜死你”的傲嬌模樣“生日快樂,禮物。”
景淮怔愣。
今天是12月14日。
“你這人,自己生日要都不記還能記著點什么”
“拿著吧,不用謝我,待會兒請我吃碗長壽面就行。”
視線前,把木盒塞到自己手里的女孩嘴里叨叨著不算溫柔的話,恍惚,卻好像讓景淮見到了六年前的明寐。
他緩緩低頭,盯著手中躺著的長木盒,半晌,才扯著有些澀的嗓音問“我能打開看看嗎”
“可以啊。”明寐順勢接過他手里的購物袋,看著景淮打開盒子。
木質精良的盒子里躺著一套做工講究的油畫畫筆,吸收木質所具有的獨特韻味,筆身尾處刻著他的名字。
明寐見他盯著畫筆,連平時那笑都沒了,還以為這人不喜歡,心情有些下跌“我沒買好啊”
難得她費勁請沈爰找特別有名的畫筆工匠私人訂制,這都入不了他的眼
木盒是經過細細打磨的,指腹觸摸在上面,猶如摩挲羊脂玉,他對畫筆工具的各方面做工要求都很苛刻,也有自己的一些偏好,明寐為自己定制的這套筆,幾乎無可挑剔。
景淮想起那年冬天,明寐站在雪里,因為給他的禮物丟了哭得滿臉通紅。
只想那是她的東西必須拿回來,卻沒想到懷里那張的七里香,是她準備給他的。
二十五年里僅有的兩次生日快樂,好像都是她說的。
他的心里裝著一汪死潭,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開始有活水從天降臨,當意識到而抬頭時,飛珠濺玉,細露打碎了淋在臉頰上。
有什么東西在生動著。
“不是。”景淮微動唇角,掀眸,握著木盒的手用著力度,“特別好,感覺自己配不上這么好的筆。”
他失笑,“只是有些慚愧,還沒送過你什么。”
明寐眨眨眼,故作平靜,輕咳一聲“我這人喜歡送,但不愛收,用不著慚愧。”轉身往樓上走,踏上幾步后回頭扒著欄桿要求“快做飯啊餓了,我那碗面里多下個雞蛋。”
說完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客廳安靜,留他一人站在原地,景淮垂眸,雙手握著畫筆木盒,過了很久身體才動彈起來,走向畫室的同時,揚起了適然的笑意。
因為被跟蹤的事,明寐夜半難眠,躺在床上至少有一兩個小時了,但睡意卻遲遲才來,好不容易睡著了,夢里全是一群惡鬼骷髏追趕自己的場面。
噩夢發展到頂點,連人帶魂墜下懸崖,失重感襲來的瞬間門明寐倏地睜開眼,呼出一口氣。
模糊視線里是景淮臥室的落地窗。
寂靜臥室里,她的喘聲有些明顯,明寐自己緩了好一會兒后,悄悄翻身,看向身旁平躺閉著眼的人。
就這么安靜盯了他很久,隨著她扇動眼睫,周遭空氣形成一個個透明旋渦。
應該是睡著了吧他個睡美人應該不會像自己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么想著,明寐試著喚出一聲“景淮。”
“睡了嗎”
對方沒有響應,明寐心里嘆了口氣,果然是睡了,心里被噩夢攪和的慌亂無處安放,她無奈只得再次闔眼,重新醞釀睡意。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綿沙沙的嗓音。
“做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