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客廳寬敞且空曠,坐在沙發上的女人露出一種少女的神態,恍惚讓人覺得這不過才是個幾歲大的孩子。
桑洛懷里抱著貓咪,貓咪蜷伏著身體,看起來有些僵硬不自然。
“請坐。”景春還沒來得及說話,桑洛便開了口,她半仰著頭,臉上是一種溫和的笑意。
景春心事重重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桑小姐。”
“叫我洛洛。”
肯定的語氣。
景春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她。
她長得真是和桑尋太像了。
桑洛被看得焦躁,那種被母親注視,卻又無法靠近的感覺像是把她放在油鍋上煎烤,她臉上的笑容很快就保持不住了。
她柔聲說了句“稍等。”
然后側身去按了內線電話,她的臉上瞬間被冷氣浸滿,語氣冰冷陰沉地說“客人來了,沒有一個人奉茶嗎”
她掛了電話,景春忙說了句“沒沒關系,不用麻煩。”
桑洛又恢復笑容,她呆呆地看著面前的人,那種被毒水浸透一般的思念腐蝕著她的每一寸神經,她捏著貓咪的手都變得用力。
片刻后,貓咪吃痛地喵嗚一聲,委屈地嗚咽了一句。
桑洛丟開它,扯出一個微笑“你身上有春天的氣息。”
她近乎自言自語“很溫暖,我很喜歡。”
景春從進來后就一直打量她,不怪傭人們害怕,她的情緒似乎非常不穩定,而且好像隨時都要失控的樣子。
明明看起來是在笑,卻無端給人以壓迫感。
“是嗎很多人這么說。”景春很想直接了當的問你到底是誰,但還是周旋了一句。
她有些緊張,總感覺像是被什么狠狠攥著心臟,有點沒來由的難過和不安。
她這會兒突然很想見到桑尋。
會是他和春神的女兒嗎
如果是的話,為什么能活下來。
如果不是的話,又怎么會這么巧合。
桑洛聽到她這么說,露出一點類似于失落的不悅。
她坐在那里,手指不停地拽著貓咪的耳朵,感覺那幾搓長毛,都要被她拽下來了。
貓咪一動也不敢動,耳朵都平直地繃著。
“你和桑尋長得很像。”景春努力想擠出一個笑意,但她臉上什么表情也做不出來,只是緊緊盯著她,“不知道的,都要以為你們是至親。”
桑洛對這句話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專心致志低著頭看貓,拽毛,微笑著,頭也不抬地說“是嗎”
景春不說話了,兩個人都沉默著,氣氛凝滯了一般,彼此之間都是心知肚明卻誰也不先開口。
傭人上了樓,小心翼翼踏進客廳的區域,因為兩個人的沉默而顯得越發戰戰兢兢,她半跪在沙發地毯上,把茶水分別放到兩個人面前。
景春說了句“謝謝。”
傭人只是微笑,臉上的表情很僵硬,她想說不客氣,但喉嚨像是被什么卡住了說不出話。
桑洛也并不問景春來干什么,但也并沒有任何趕客的意思,過了片刻,又按了電話,讓人送些點心上來,問她能不能吃甜的,然后自顧自說讓廚房一樣備一點。
傭人多問了一句,她臉上便露出不悅來。
強烈的直覺幾乎要貫穿景春的大腦和心臟,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想要搜刮到一些記憶,哪怕是很模糊的。
可她什么也想不起來。
她腦袋開始刺痛起來。
只記得輪回的某一世里,自己好像有過一個孩子。
那孩子是她從奴隸市場救下來的,臟兮兮的,眼神兇狠,像一頭野獸。
洗干凈了卻意外白凈漂亮。
丫鬟說“跟小姐長得很像呢”
那天正好是初一,就起了個小名叫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