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有時候希望時間更漫長一些,有時候又會憎恨這漫長而一成不變的神生。
她來看他的時候,他就希望時間過得慢一點,這樣的話,就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久一點。
她不在的時候,他就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這樣距離她下次來,就會縮短一點距離。
他有時候想,或許千年萬年,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
那樣也很好。
直到有一次,她很久沒有來。
他在等待中變得焦躁和無助,云崖沒有人過來,他也無從問詢。
誰也不敢冒犯金烏的住所,而扶桑也一向不喜歡有人靠近自己的領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第一次從云崖上下去,青帝的宮殿里,住著各種神君,春神只是其中一個臣子,她剛剛從主殿和同僚商議要務,出來的時候,站在一群人中間,美得不可方物。
而其實他本來就也看不到別人,這世界是灰白色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他一身青衣,青絲如瀑,頭發只用一根木簪束起來,站在那里,簡單而安靜。
周圍人竊竊私語,紛紛詢問這是哪位神君。
他孤僻到了極點,從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落地之后,都沒拜過天帝。
景春從人群中走出來,回頭拱手道“這位是扶桑神君,他一直住在云崖上,不常出門。”
眾神恍然大悟,目送春神拉著扶桑的袖子,緩緩走離人群。
“你怎么來了”景春問他。
扶桑不說話,渾身氣息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春事忙,她還要去辦差,剛想說離開,就聽見他說“你最近都沒有來。”
然后兩個人都沉默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景春才開口。
“等我從西山回來”景春有些發愣,大約是窺見了他的心思。
從很早前她就有所察覺,只是以為,那不過是曾經并肩作戰后遺留下來的依戀。
他看了她一眼,說“我等你。”
我等你
這句話,他不知道說過多少遍。
而他也確切總是在等待。
等待她來看望自己一眼,等待她的垂憐。
景春開始有意多來看他,從前總是有事了才去,后來演變成,只要沒事就過去,她甚至荒廢了自己的府邸,仿佛把他這里當做家。
可扶桑還是覺得不夠。
越是親密,便越是不滿足。
終于有一天,他趁著她睡著的時候,俯身親吻她的唇瓣。
那一瞬間,他仿佛大徹大悟般,露出幾分似哭似笑的神情。
原來,他愛著她。
景春睜開眼,神色清明地看著他,看得他無地自容。
他垂下頭,心中生出巨大的難過來。
他想,或許以后她就不會來了。
那片刻的設想讓他頃刻間被痛苦填滿。
他用枝葉捆住她,帶著幾分決絕般,想要留住她。
她的衣服被褪下,枝葉順著她的筋脈刺進她的身體里,身體交融,靈魂相撞。
就如同這一刻
景春的目光變得復雜,她的唇瓣緊緊地貼在他的唇上,舌尖勾纏。
一個濕熱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