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忘有時候真的是好事,沒有過去,沒有痛苦,沒有那些不愉快的瞬間,只保留現在。
“好。”景春回答,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如此的詞窮。
不過,景春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隱隱的不安。
她的目光驟然看向富貴兒,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帶著審視。
她總覺得它還隱瞞了什么。
富貴兒心虛地別過腦袋。
從山洞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氣陰沉沉的,衍山黑霧繚繞,煞氣沖天。
扶桑的神相并不能直接給桑洛,這個法陣只是讓神像和神相融合,短暫地給桑洛做個棲身的媒介,就像景春靠著扶桑的本體才能維持神力。
一家子破破爛爛,沒想到最后都是靠扶桑在維系。
那些煞氣是神像吸引來,但又被鎖靈的陣法隔絕在外,但神像存在一天,就會吸引越來越多的煞氣。
他的靈體確實至純又至邪,如果說他還能隱藏得很好,那桑洛就是直白寫在明面上的正邪一體。
他把神相給了女兒一半,導致她的邪性越來越大了,幾乎到了不能平衡的地步。
“我哥是被誰帶走的,我到現在也還沒有眉目,但跟仙人村應該脫不開關系。”看大家都不說話,聞澤雨突然開了口,“他一直不相信邪靈存在,并且一直在調查。”
“如果桑元正說的不假,那就意味著他太爺爺至今還以某種形態活著,”馬小紅剛剛在山洞已經把所有信息都整合了一遍,“而他最初想要報復桑洛,就是仙人村的某個人的信息”
但仙人村都是凡人,即便是供奉愛神的使女,所謂的開天眼,也就是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并沒有絲毫靈力。
“甚至是邪神,應該也只是仙人村的假想,他們覺得春神融合了邪靈,而春神隕落后,邪靈并沒有消失,并且一直存在,所以才會試圖搶奪春神的遺骨。”
所以他們想要得到的,其實是邪靈
馬小紅皺眉思索,“這一切的前提是,促成這一切的人到底是怎么勸說別人,讓邪靈現世,是一件值得冒險的事。”
魏副處長作為有異能的人類,覺得自己是有些發言權的,“人類短暫的生命反而激發了進取心,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開始拼命搶奪資源,包括但不限于金錢、權柄、力量但不管如何,無利不起早才是人性。當然,如果對方是人類的話。”
同樣是人類的馬小紅點點頭,“所以桑元正的太爺爺可能是出于報復的目的。仙人村世代供奉春神的孩子,是為了避免春神之怒降臨,他們想要跟所謂的邪神合作,可能也是為了擺脫世代供奉的命運。”
“這些人的動機和目的都很充足,但問題是,邪神傳說,到底是誰搞出來的”
“你真是個蠟燭啊,燃燒自己,照亮別人。”馬小紅走在桑尋邊兒上,忍不住感慨一句,然后好奇追問,“我能采訪你一下嗎我剛看你神色有異,是因為想起了些什么嗎”
那只鳥說雕像動了,大概是因為神相感知到另一半的存在短暫地擁有了生命力。
桑尋的靈體沉睡,沒有記憶,也是因為神相缺失,剛那神相一直沖撞,試圖回歸本體,桑尋后退的動作太明顯了。
他肯定是想起了點什么。
桑尋又恢復那種冷冷的疏離的表情,好像感情淡薄一樣,長了一張薄情的臉,偏偏是個史詩級的戀愛腦。
他沒有否認“想起了一點。”
“那我能問你,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馬小紅看了他的過去,他并不是只雕刻了神像,他每一步路都走得很小心和謹慎。
仙人村的神像丟失之后,桑洛的供奉逐漸變少,神力是在快速流失的,但他在地下河雕刻神像給桑洛,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讓人供奉。
他把自己的神相砍去一半的時候,看到雕像的變化,有一個很長的沉默時間,他眼睜睜看著神像變成陰陽體的時候,大概就已經料到,她身上本來還算正邪平衡的狀態,被他強塞過去的神相打破了。
之后他就開始著手布置法陣,整個山洞的陣法都是他一個人布置的,一層套一層,復雜,但是精巧。
這讓桑洛的神像被禁錮也被保護。
馬小紅甚至覺得,他連這里會吸引煞氣都想到了。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詭異地預感到,他的轉世,桑洛的義女身份,包括春神臨世,他應該都計算到了。
那么問題就是,他到底想做什么
桑尋搖了搖頭“不知道,想不起來了。”
馬小紅的第三只眼睛突然打開了一瞬,她沉默片刻,突然說了句“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