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人有閑暇欣賞這樣的美。
因為地平線的彼端,熟悉如噩夢般的巨大土螻妖角幾乎連成了一條望不到邊際的線。
那些本來只是成群而行的土螻,在隱霧徹底散去的那一瞬,似有所覺般,齊齊向著凝禪所在的方向轉過了頭。
這一幕太過可怖,梁瑤岑忍不住驚叫出聲“大師姐,這是”
她的話語未能說完。
因為唐祁聞已經冷靜地伸出一只手,按著她捏碎了命牌。
梁瑤岑不可置信地睜大眼,下一瞬,她的身形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唐祁聞在凝禪有些詫異的目光里抽劍,折身,聲音平靜“大師姐先走,我斷后。”
凝禪看了他片刻“你命牌出問題了。”
她用的是肯定句。
唐祁聞頓了頓,苦笑一聲“果然還是沒有瞞過師姐。是,我也是昨夜才發現,我的命牌上,沒有靈息。”
命牌之所以能起到瞬間傳送的作用,本就是因為其中灌注了大量的靈息,又鐫刻了極為復雜的激活靈陣,這樣才能在瞬間觸發。
沒有了靈息的命牌,便成了真正的名牌,除了寫了個名字之外,毫無用處。
唐祁聞頓了頓,聲音開始變得慷慨激昂“吾輩修仙之人不應貪生怕死趨利避害我定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師姐您放心的去這里就交給我”
真可謂悲歌感慨,浩氣凜然,義薄云天。
如果不是對著一群土螻,并且是一個菜雞兩儀天,試圖保護她這個四象天的話,可能更合適一點。
凝禪“”
唐家這一代的希望,怎么是個憨批
這很難評。
唐家在他手上,真的能振興起來嗎
遠處的土螻開始奔騰,地面的顫動更加厲害了一些,凝禪看著唐祁聞微微顫抖,卻死撐著不動的背影,嘆了口氣,倏而抬手,有些暴躁地將自己胸前的命牌扯了下來。
然后上前兩步,一把按碎在了唐祁聞胸前。
靈息灌注在他的命牌之中,唐祁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大師姐你”
凝禪不耐煩地豎起一根手指“噓。你太弱了,趕快滾回去。”
唐祁聞“”
唐祁聞確定,自己在被傳送回去之前,聽到了一聲輕笑。
凝禪也聽到了。
她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立在一邊的虞別夜,半晌,冷聲道“你不走”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雖然只簡簡單單說了這三個字,但落在虞別夜耳中,他就自動翻譯成了一句新的話。
“你以為你不弱還不快一起滾”
他甚至很篤定,這位脾氣不怎么好的凝大師姐,就是這個意思。
他應該生氣的。
但他的心情竟然有種奇異又古怪的愉悅。
如果要仔細解釋這份愉悅的話,大約是他過分敏銳地發現,這位大師姐的暴躁分明一視同仁但在面對他的時候,卻又多了一絲很難形容的溫柔和奇特的掙扎。
他從未見過這樣復雜的情緒。
卻又下意識想要更多。
所以他不僅沒走,還抬手按在了自己腰間的劍鞘上。
土螻掀起的妖煞氣幾乎已經近在咫尺,長風吹起他的發,露出他一張俊美無儔的臉。
“不走。”
腰間的劍出鞘一寸,虞別夜頂著凝禪有些古怪的目光,露出了一個生澀且略帶靦腆的笑。
“我覺得,我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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