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為她的存在,奕劍宗至今都還沒有選出下一任宗主。
新一次召開的宗主推舉大會,凝禪也去了。
祝婉照一身華服,妝容濃烈,氣質已經與五年前大不相同。
她坐在上首,神色淡淡,紅唇輕抿。
“不妥。尚未無極,如何坐得我奕劍宗的宗主之位。”
“姿容不,我反對。”
“楚宗主的兒子倒是沒聽說我們奕劍宗一個修仙之地,竟然也要搞父父子子君君臣臣這一套,怎么這個位置還是繼承制嗎”
上下暗潮涌動,多少人對那個位置垂涎欲滴,布置了無數暗手,只等被提名時,在無數浩大的聲勢之下順勢上位。
結果那么多陰謀陽謀,都敗在了祝婉照的紅唇之下。
凝禪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轉眼就看到下一個候選人是虞畫瀾。
這位修無情道的虞長老并不冷面冷臉,反而時刻帶著春風般和煦的微笑,讓人如沐春風,見之而生好感。
凝禪心底一個激靈,連坐姿都變直了點兒。
該不會最后宗主的位置落在這個人手里了吧
她心底難免有些擔憂,看向祝婉照的目光就帶了期盼之色。
卻見祝婉照上下打量虞畫瀾一瞬,紅唇微勾“朱雀無極,儀表堂堂,滴水不漏。虞長老一切都好。”
虞畫瀾唇邊不懂,眼中卻到底帶了志得意滿。
他埋下的暗線眼中微喜,就要上前,多謳歌幾句,趁熱打鐵,將此事做成定局。
祝婉照話鋒一轉“可惜沒有心啊。”
虞畫瀾不動聲色“楚夫人何出此言。”
“我觀典籍,所謂太上無情,是博愛于天下,是心懷萬物,太上多情,太上無情。”祝婉照道“而虞長老呢這五年來,屠盡天下多少妖族又踏平了多少村落”
她一瞬不瞬盯著虞畫瀾,揚腕拍手。
有侍從羅貫而入,將手中長長的清單小冊發在了每個人手里,里面正是虞畫瀾這些年來所造下的樁樁件件的殺孽。
“正好今日宗門中大伙兒都在,我便也趁今日的機會”祝婉照說到這里,語氣已經倏而轉厲“來問一問虞長老的道心何在替奕劍宗清理門戶”
“砰”
她手中的茶盞隨著她的話語一并落在地上,一片瓦碎之聲刺破空氣。
整座議事堂以落下的破碎茶盞為中心,倏而變成了一座困字大陣,將虞畫瀾束縛其中
虞別夜在茶盞脫手的瞬間已經將凝禪塞到了自己身后,旋即他便感覺到,這大陣之力,竟不止落在了虞畫瀾身上,而是想要連他也一并悄然困住了。
入議事堂之前,為表對歷屆奕劍宗宗主的尊重,他解了劍。
不是不能召劍回來,只是如果他強出手,那么這座困字大陣,也會因為他而破。
出于某種原因,他暫時還不想破了這個陣。
而且不知為何,此時此刻,虞別夜的心頭莫名有一種很奇特的預感。
就像是這么多年縈繞在心頭的一些不解,或許終于要揭開最后的謎底。
祝婉照起身,華服搖曳過地面。
大陣將虞畫瀾困在整座議事堂正中,一動不得動。
祝婉照在虞畫瀾面前站定,慢慢開口“你還不動手嗎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虞長老早已無極,這困字陣,也不過能困住他一盞茶的時間而已。不殺他,你要如何做這奕劍宗的宗主”
隨著她的聲音,一道身影自議事堂后慢慢走來。
是謝柏舟。
謝柏舟單手提劍,另一只手上還攥了一大把靈符,眼中周身都是殺意,如此一步步走出之時,他周身的殺意顯然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