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到底是畫棠山大陣的主人,他比所有人都更早地知曉了這件事,也比任何人都更近地站在畫棠山上。
龍女畫棠睜開眼的那一瞬,他就計劃好了所有。
他猜到了別驚鵲和虞別夜會做什么,也并不在意龍女畫棠的結局,他要做的,只有一件很簡單的事。
讓一根靈息之線自然地、不留痕跡地,落在凝禪腳邊。
他成功了。
以千萬半妖為試驗的人造四方脈早已有了進展,朱雀脈之外,他體內的玄武脈中,已經有了靈息翻涌,除此之外,白虎和青龍兩脈也早已被喚醒。
但靈息翻涌和被喚醒,與靈脈覺醒暢通之間,到底還差了些什么。
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究竟差了什么,但在擁有了幡中世界的記憶后,他終于確定。
差了的這一點點東西,就是凝禪身為辟邪后裔的那一點,能夠騙過四方神獸的靈息。
虞畫瀾感受著那一抹靈息一點點落下,將他四方脈里最后缺失的那一塊,咔噠一聲補齊。
虞畫瀾除了朱雀脈之外,玄武脈也一并覺醒。
那道來自凝禪的靈息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加綿延,更加霸道,虞畫瀾的眼中接連有了驚喜和更多的狂喜。
在溝通了玄武脈后,他的白虎脈和青龍脈竟然也一并覺醒
等到他重新低下頭看向立于畫棠山邊的凝禪等人時,他的眼神已經變成了真正的高高在上。
因為他確實已經在云端之上。
他成了整個浮朝大陸古往今來唯一一位四方脈全覺醒之人。
他甚至不必回首,都能感覺到,那傳說中的眾妙天門就在那里,只需要他轉身,抬手,再去推開那道門。
天穹在他身后,浮朝大陸在他腳下。
這一刻,虞畫瀾的面前閃過了這百年來的無數畫面。
他為了這一縷龍女血脈而潛入妖域,沒有人可以面對龍女一族而不動心,他血氣方剛,也不例外。
是的,他愛過龍女畫棠,但愛這樣東西,對于他這般壽數綿長又久居高位之人,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那一瞬的心動和愛意,在他渴求的或者說,他和他身后的所
有這些人所渴求的一切面前,就像是一粒塵埃。
而他,正是因為不想成為這世間的塵埃,才付出了這么多的努力。
人造靈脈的過程是血腥痛苦的。
他自己剖開了自己無數次,有的是的剖開,有的是靈識的剖開,那些凌遲般的痛楚不能被任何事物遮掩,他只能硬生生地接受,甚至接受的是一片不知成敗的未知。
而今,所有這一切,都變成了值得。
虞畫瀾的唇邊開始溢出笑容,他的笑聲逐漸開始變大,變得肆無忌憚,變得凌駕于一切,好似要讓天地之間都只剩下他的大笑之聲。
別驚鵲身后的妖族大軍已經踏平了大半個少和之淵,這位妖皇與他自己所說的別無二致,確實非常擅長殺人。
昔日與凝禪對峙許久的那位飛揚跋扈的蘇厭容早就見勢不妙,帶著自己的親信和相熟的師弟師妹們跑了,而那些被虞畫瀾洗腦,高喊著要護衛少和之淵和掌門的所有人,都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妖族大軍密密麻麻,將畫棠山包圍,三具戰斗傀在這樣激烈的戰斗中到底受了傷,其中一具已經倒在了半路,凝硯站在最完好的一具上,也已經距離他們很近。
段重明滿身是傷,身上卻籠罩了一道醒靈,而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片刻,他的影子里悄然有一道身影探了探頭。
是不知何時來到這里的殷雪冉。
除了殷雪冉,還有唐家兄妹,兩人此刻都有些氣喘,不僅是因為聞訊后的千里奔襲,也因為他們再一次動用了自己的血脈力量,實在透支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