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不愿意的,不重要了,她要做的,是從盛君和手里帶走這四千萬。
盛君和咳嗽了一聲,再次問“怎么樣檀檀,你接不接受,要是還拒絕”
盛檀看出他的意思,像酒會上見到的那些嘴臉一樣,等著她因為缺錢,電影落空,事業崩潰,受遍冷眼的狼狽。
到那時候她沒有經濟能力支撐,他就更方便踩在她和媽媽頭上。
再猶豫下去,她就不是盛檀。
盛檀穩步走上前,什么都沒說,朝陸盡燃伸了下手,站在蔣曼后面的少年毫不猶豫撥開障礙,來到她跟前。
她踩著細鞋跟身高很顯眼了,陸盡燃依然需要低下頭看她。
兩個人的距離只剩半米,他深刻眉眼間慢慢軟化,帶出輕微的鼻音“我能跟你走嗎。”
盛檀沒回答,直接拿出包里的家門鑰匙,扔給陸盡燃。
勻長手指凌空握住,深色鑰匙包跟皓白皮膚反差鮮明。
盛檀轉過身,面對病床上的盛君和,紅唇毫無笑意地挑起弧度。
“錢我要,人我也帶走,盛君和,你不怕遭報應,就隨便折騰,把協議拿過來,我現在簽字。
“還有,別說什么姐姐,我沒有這種便宜弟弟,這個寒假,就算我當他監護人。”
盛檀接過律師遞來的文件,干脆落筆。
等走完流程一回身,她才看到陸盡燃背對她站著,寬肩長腿像道屏障,一言沒發擋著盛君和跟蔣曼的方向,看樣子知道她不想見。
盛檀不以為意,一個被女孩兒表白都紅耳朵,不懂記仇,看她眼神像鹿的純良乖崽,能有什么威懾。
但他跟她無形中站在同一立場的表現,在這個窒息的病房里,還是稍稍取悅到她。
她知道,陸盡燃在這對男女的眼里恐怕也是多余的,影響他們中年愛情的燙手山芋,否則何必塞給她。
盛檀指節勾住陸盡燃背包側面的帶子,把人拉到身旁,掃了掃盛君和臉色,冷淡驕矜地挑起眉。
“陸盡燃我接手了,光明正大給他住處,讓他過完假期,希望你們二位把嘴閉嚴,如果之后外面有什么閑言碎語,就是你們存心給我下套,”她精致一張臉清孤凌厲,“反正我現在有錢,出得起你們的律師函。”
盛檀說完,拽著陸盡燃離開病房,沒看到鉤在她手里的乖巧少年,最后一秒回了下頭。
他眼尾懶倦抬了抬,從病床上的盛君和到地上本能站直身體的蔣曼,都臉色僵硬,面對他整整齊齊噤聲。
晚上八點半,外面的雪還在下,路上積得又厚了一層,網約車來得慢,等停在街邊時,站在路燈光束里的陸盡燃,肩上早就一層白皚。
盛檀的心思死死壓著,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手機上,通知房產中介把房子下架,再機械地跟劇組溝通進展。
她屏幕始終干凈,不需要擦飄落的雪,以為雪已經停了。
等她抬頭,只來得及看見自己頭頂上方飛快撤走的背包虛影,被陸盡燃換手提在了另一邊,上面接的小雪堆輕輕掉下去。
是他用包給她遮了雪
盛檀垂眼,沒理他。
車里空調溫度很高,盛檀坐進后排,有意沒往里挪位置,陸盡燃自動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讓她抽成一團的心松開一些。
她對陸盡燃只是字面意思的收留,給他能住的房子,安排他三餐,等除夕劇組放假,她最多回來跟他吃頓年夜飯,僅此而已。
至于整個假期他的生活私事,跟她無關,她也沒興趣介入。
可能之前是她想多了,陸盡燃沒忘記她,也不怨恨,他是根本不在意過去的事。
這樣最好,誰都別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