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這樣,該問的基本情況她還是得問。
盛檀看向窗外,街燈在她茶色眼里拉成長河,她淡漠問“你學校在哪”
陸盡燃回答“云霄路。”
他每次開口,盛檀都難免晃神,他的嗓音在她腦海里,定格在了最后一面的脆弱沙啞上,才導致出挑成這樣的音色,她今天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她斂了目光,開導航大致看看,云霄路那一帶大學很多,從全國12的名校到普通本科都有。
盛檀想起陸盡燃高一高二的成績,不好不壞,看來多半是過了本科線,上一所中游大學。
那就沒必要刨根問底了,免得像一個半路離職的老師在翻后賬,反正跟她也沒關系。
“我在云霄路附近有套房子,你住那吧,”盛檀猶豫了片刻,潛意識還是回到了他家教老師的角色里,多說了一句,“大學水平不是最重要的,你自己上進點,以后不會比名校畢業差。”
隔了一會兒,她才聽到陸盡燃略帶遲疑,發出異常乖巧的一聲“嗯”。
云霄路附近的房子,也是盛檀正在住的那套,兩居室,臥室之外的另一間被她布置成書房,里面有張單人床可以睡。
至于第二套房子,最近剛結束租期,家具用品都是上任租客自帶的,目前空空如也,沒法立刻住人,最快明天收拾好才能搬過去,今天她恐怕要跟他在同個屋檐下湊合一晚。
她沒打算真的跟他一起住。
網約車停在小區院外,盛檀先去附近便利店買陸盡燃的生活用品。
陸盡燃要一起進去,她拒絕了,看他跟蔣曼的相處那么疏離,估計不靠家里,即便從國外交流回來,身上也不見得有多少錢,買這點東西,還用不著他花。
以前陸盡燃上中學,連續幾年她都沒見過他家人的影子,尤其是他媽媽,他和蔣曼不親也很正常。
那個時候,她還經常好奇,陸盡燃長這么好看,他媽媽會多美,怎么可能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成為盛君和的新歡。
盛檀提著購物籃站在貨架中間,收銀臺兩個小姑娘從她進來開始就被落地窗外的身影吸引,互相推著亢奮偷看。
她刻意忽略,想著媽媽,想盛君和的嘴臉,和等他出院后,可能會結婚,甚至要把蔣曼帶進南湖灣別墅,那些不斷滋長的恨就堵滿心口。
錢已經抓住了,她憑什么讓盛君和如愿。
收銀臺那邊爆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盛檀抬眼,是陸盡燃隔著玻璃往這邊看過來。
她繞到另一邊貨架,越不想看他,他的存在感就越強,最后還是不經意望了過去。
玻璃外,陸盡燃站在漸小的雪霧里,捏著手機打電話。
185都不止的身高配上筆直大長腿,五官如描,發梢和長睫尖上凝了層白霜,完全是日式純愛電影海報。
盛檀手指動了動,她壓住,但無法自控的,某些沉寂了很長時間的拍攝欲,突然毫無預兆地漲起來。
因為劇組出事,她最近太多精力放在與電影無關的事上,都快忘掉這種被勾起靈感的刺激。
這種感覺很難遇上,也是她目前新片推進緩慢的節點上,最缺少,最需要的。
盛檀調整呼吸,轉頭避開視角,忍了一會兒,還是用飲料架做掩體,躲在后面,用手機對準陸盡燃拍了段素材。
鏡頭里的少年稱得上絕色,干凈純粹,看著又乖又純。
但鏡頭之外,他唇間正緩慢呵出白氣,垂眸對著電話那頭冰涼開口:“梁原,我說過的話,你是不是記不住。”
那頭的年輕男聲委屈哭喪著:“燃哥,我燃神我敢忘嗎,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想打電話騷擾你,主要事兒都趕在一起了,太急,我們做不了決定,必須得問你。”
五秒內沒聽到陸盡燃回答,梁原的假哭更傷心:“老大,你是tan的創始人,錢當然都是你的,你抽走四千多萬名正言順,但咱公司這不是還年輕嗎,四千多萬拿走,就得過苦日子嘍。”
“說正事。”
梁原一秒老實,不敢再貧,語氣正經地匯報:“有新的合作商上門兒,對方來頭大,那個地產醫療運輸什么都搞的聞家你知道吧,他們家旗下公司找咱們”